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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裡的?果兒,你領著他們把這些東西歸整乾淨。”我怕他遷怒果兒,朝內侍們呵斥了一聲,諸兒回過頭來挑眉看我。
我忙跑過去拉著他的手諂笑,“我在這總要住些日子,那些東西我都用慣了。”
諸兒慢慢放下兩道劍眉,眯起狹長的鳳眼,深長地嘆了口氣。他每次想教訓我都是這個樣子,我只需稍稍賣個乖,他就捨不得,只能靠嘆氣來排遣。
諸兒越來越受父親的器重,什麼事都要帶著他。他是齊國的世子,未來的國君,日後要幹父之蠱,開國承家。除了父親之外,他就是這個宮裡最屬人耳目的人了。一個世子成天和胞妹同吃同住,廝混在一塊兒,傳出去總是不太像話。我是散漫慣了,可以不顧忌別人的嘖嘖之言,可諸兒是我最敬愛的大哥,若害他受人弄舌,心裡倒愧疚起來。
“嗯……是我沒想周到,明天我再叫人搬回去就是了。”我搖著他的手,“你別再生我的氣了。”
“別搬了,來來回回的,你還要鬧多大動靜出來?”他說得很不耐煩,我知道他還負著氣。等內侍把東西歸整乾淨,諸兒就吩咐傳膳進來。
我因為做錯了事,心裡不好過,低著頭坐在案前,擺弄裙裾上的皺褶。侍女們布好菜,果兒在我的碗裡夾了好多東西,我也不吃,拿筷子在碗裡杵,搗得稀爛。
諸兒看了我一眼,輕嘆一聲,放下手裡的碗筷,把我抱到他腿上:“還在生氣?個子不大,脾氣還不小。”
我扁扁嘴,眼淚已經在眼眶裡打轉了,只好努力睜大眼睛,不想讓它們掉出來,“我哪有生氣,我是怕你生我的氣。”
“你什麼時候見我生過你的氣了?你在我這裡,就要乖乖吃飯,不然也別等到半夏出嫁,我現在就趕你走。”諸兒的語氣已有和緩,伸手抹了把我臉上的淚珠子,夾了口菜給我。
我接下那口菜,摟住他的脖子,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諸兒身上的味道安祥駘蕩,讓人不知不覺地想要接近。“我……我自然聽你的話。” 我抽抽嗒嗒地說著,順便把眼淚鼻涕全數回報給他。
“厄……”整個人被諸兒拎出老遠,見他皺著鼻子擄了把溼漉漉的脖子,我終於破涕而笑。他接過果兒手裡的碗筷餵我,他肯哄我,我立刻又歡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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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個月,只要諸兒在棲梧宮裡,我就和他形影不離。空閒下來的時候,我就纏著他教我下棋投壺。我一直想學御射,若不是外面天寒,我就央他教我了。他夜裡看書,我也不依不饒地賴在他身上,和他一起讀。十冬臘月,我畏寒得緊,不管屋子裡生了多少火盆,依然手腳冰涼。諸兒常把我抱在身上,用他的狐皮大氅裹著我,我就把手揣進他懷裡,用他的體溫熨貼著。一面受著諸兒的呵護,一面做個尋章摘句的書蠹,我便引為我的人生樂事了。
這歲暮季節雖然令人討厭,但這幾個月裡有諸兒相伴,我倒希望春天永遠也不要來了。
夭桃
三月初三如期而至。
暖風細雨,觸手生春,一夕之間,便是鶯歌燕舞,柳綠花紅。天氣逐漸回暖,夜裡睡覺的時候我已無需藉助諸兒的體溫。但還是仰賴他春風拂面的氣息,上癮似的,片刻不能離開。
今天是我的生辰,也是半夏在家過的最後一個女兒節。再過幾天,她就要去衛國和世子姬急成嘉禮了。
我的一生經歷的離別太多,而這,只是一個開始。
我讓果兒去疾醫那裡討了些白芷,又去園子裡採了些初放的桃花,浸了五罈子桃花白芷酒,埋在母親堂前的五株桃下。這方子是卷醫書上抄來的,外敷內服,養顏駐色。我年紀尚小,還用不著它,只是諸兒愛喝。他說這酒喝了齒頰生香,嘴裡像含了朵桃花似的。我偷喝過一回,開蓋的時候確有花香襲人,但吃起來並沒有他說得那般美味,倒是辣得夠嗆,也斷了我日後喝酒的念頭。
別處的桃樹都開花了,就這五株桃任性,每年都遲放。我拿著犁頭在每棵樹下刨出一個坑來,分別埋上一罈封好的酒。什麼事都有人代勞,就這件事我非得親歷親為,已經作下了習慣。
忙了大半晌,回去的時候路過園子,半夏正領著芙蓉在河畔流杯祈福。
近來我很少去半夏那裡滋事,有時候路過她的宮,才抬腳要進去,又不知道進去以後要說些什麼,便作罷了。想來已經很久沒見著她了,日後也不見得有再見的機會,離別在即,反倒唸起她的好來。
半夏求得很虔誠,她心裡想要什麼,不必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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