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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去別處玩吧。”
半夏要趕人,我也不能就這樣走了。我再次走到她的繡架面前,用指甲扣了扣她的花樣,果然繡得細密,連半根絲都挑不出來。“姐姐繡的荷花倒是真不錯,妹妹給你這幅畫兒配個詩就更好了。”
半夏不理我,我自顧吟了起來:“山有扶蘇,隰有荷華。不見姬急,乃見狂且……姐姐覺得可好?”
見她臉上已有薄怒,我自覺佔了便宜,就領著果兒洋洋得意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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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以後的日子裡,我常常想,其實我並不是真的討厭半夏。父親諾大的宮裡,只有我們兩個王女,只有半夏是和我最接近的人,看著她,彷彿就能看到自己的未來。
在她心裡永遠端坐著一個莊姜。姑母是衛國人人稱頌的君夫人,如今她也要去衛國了,世濟其美,繼承姑母的德言工容,做個賢明的君夫人,受舉國臣民的膜拜。
膜拜受得多了,是要折福的。我從來都不覺得姑母是個幸福的女子,只是因為需要被拱上了神位,從此更不能有半步行差踏錯。我若說給半夏聽,她一定不以為然。我不希望自己走姑母的路,我常常挑釁半夏,是因為也不想讓她走。
那詩也是我胡謅的,並非真要咒她。若是知道一語成讖,我是斷不會說的。
輕裘
諸兒有事出門,整天都不在棲梧宮裡。我用了晚膳,命果兒去他的宮門口守著,等他一回來就報我。我一人斜倚榻上,手裡雖捧著簡,心思卻不在上面,眼睜睜看著窗外一彎新月,銀勾似地撩起了夜幕。直到定昏,果兒才急急回來。
我也沒顧得外面天寒地凍,只穿了件單衣就衝到諸兒的寢宮,將狐裘重重摔在他面前,艴然不悅道:“說疼我都是假的,就你最偏心!”
諸兒一整日車塵馬足,面上的灰土還未擦盡,睫毛上也結了白霜。阿蘇想要上前答我的話,被諸兒的眼神制止。他揮開伺候梳洗的內侍,撿起地上的狐裘,撣了撣,溫言道:“桃華,誰又惹你生氣了?”
“自然是你!為何他們都有鹿皮襖,我卻沒有?”
他笑,“我當什麼事,你不是得了更好的嗎?”諸兒將狐裘帔在我身上,“你向來喜歡與眾不同,鹿皮襖人人都有,我自然當你看不上。”
諸兒彎著眉眼,兩道纖長的白睫羽毛似地上下翕動,煞是好看。只見他笑,我的氣倒消了一半,我嘟著嘴說:“小小皮襖我當然不放在眼裡。可是看不上是一回事,人人都有,獨缺我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倒是我不好了,桃華要我如何賠罪呢?”諸兒笑言,解開身上的玄狐大氅交給內侍。
這樣的機會我是斷然不會放過的,“你輕忽我,自然是要給我賠罪的。好東西我見得多了,也不希罕。我有睡疾,你也是知道的。我可不要再喝那麼多爛草根燉的苦湯,喝得手腳冰涼,病沒醫好,倒先去了半條命。嗯……我今天就在你這裡睡好了。”
諸兒聽我終於進入正題,無奈搖頭輕笑,“唉……你這小潑皮!”
我繼續耍橫,“不,可不止今天,我要你一輩子陪著我睡,唱曲給我聽!”
“一輩子啊?這恐怕不行。”諸兒狀似無奈,笑道:“桃華不用嫁人了嗎?”
我想,那時候我對一輩子的含義還不甚了了,只當一輩子就是很久,我便要一個最長久的。我和鄭國世子雖有婚約,但從頭到尾也沒人和我商量,不過就是前些日子,父親派人知會過一聲。我從未見過他,也沒有見他的興趣,那個人在我的生命裡從來都是無足輕重的,若不是有人時時說起,還真是要把他忘乾淨了。
我嘆了口氣,“諸兒怎麼就不能娶桃華?”我當然知道是不能的,那話說了也是白說,只能退而求次,“那……你就陪到我出嫁好了。”
諸兒撫著我的頭,“陪到半夏出嫁。”
我急道:“可是再過幾個月半夏就要出嫁了!”
“只能到半夏出嫁,再不能多了,以後也不會再陪你了。”諸兒臉上雖笑,但語氣肅然,不容我再置疑。
等到明年開春,我九歲,在諸兒心裡還只是一個孩子吧。
“好——吧——。”我眨眨眼睛,爽快答應,爽快到諸兒有片刻目怔。他大約已經做好了曉之以理的準備,我卻沒有讓他的大道理派上用場。我雖有胡攪蠻纏的時候,但尺蠖求伸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眼前既得的好處我是不會往外推的,至於日後的好處,我自會慢慢爭取。
六、七歲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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