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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桑梓納悶的原因,以低得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嗓音說道:
“你也看到了,我家小總管最見不得人家受苦受難了,但我娘就愛玉兒這一點,玉兒,是我娘給我找的‘良心’,我娘不想我凡事做得太絕,想我做事留些餘地,那方寸之間,依我孃的說法,那是留給我自個兒的後路,所以,說實話,何家的死活與我無干,又或者說,要不要逼死何世宗,只是在我一念之間,我不在乎這個人,但有玉兒在,想到她會難過,我便會手下留情些,但這份耐心也只對她而已,所以,你可以代我勸勸你家眉兒小姐,少纏著我,好嗎?否則,要是我沒了耐心,不留神傷到了她,後果,我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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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梓看著問驚鴻,兩人相視,久久不語,最後,桑梓從那一雙琥珀色眸子裡看見了不容玩笑的厲色,知道他剛才那番話,不是隨口說說而已,那是一番再認真不過的鄭重警告,要雷舒眉離他遠些……
那一年,那一天,曾經有個愛笑的七歲小女娃,被她十分俊美好看的親爹牽著小手,一大一小走在金陵的街道上。
這是他們每一天必做的散心之行,每一天,他們從家裡出發,走過寧靜的街道,會先穿過弓箭坊,然後是四季永遠飄香的花市街,接著是小女娃有點討厭,總覺得有腥臭味的皮市街。
在路過織錦坊之後,最後,他們總會來到有許多刻印及賣書鋪的三山街,小女娃的親爹喜書,也喜歡在石上雕刻,所以總喜歡到這裡逛逛繞繞,最後順手捎買幾本新書與好石。
因此,小女娃有許多雕刻著花鳥的小印章,都是出自她親爹之手,但無論如何,她親爹從不雕刻玉飾,隨身隨著香囊配戴的,就只有一隻白玉佩,而且會以錦套覆好,如果不將錦套取下,誰也不會看清楚那玉佩上的紋飾模樣,就連小女娃也只有在耍賴時,她家親爹讓她瞧過兩次。
第6章(2)
迄一天,柳絲抽綠,春城飛花,小女娃終於忍不住對著牽著她小手前行的親爹問道:“爹,為什麼我們要從京城搬到金陵來住?”
“玉兒不喜歡金陵嗎?”男人斂眸微笑,如玉潤般白淨的俊美臉龐,只是淺淺微笑,已經是說不盡的動人心魄。
“喜歡,也不喜歡,這兒沒有人可以陪我玩,可是,爹了來金陵以後,不像在京城那樣天天要上朝進宮去,有好多好多時間陪玉兒寫字畫畫兒,還會教我下棋,那天,我寫了一幅字,拿去給娘看,娘說,我來了金陵之後,字寫得比在京城時好看很多很多了呢!”
小女娃很得意,空著的另一手畫了一個大大的圓。
“那以後爹再挪出更多時間,陪玉兒寫字畫畫兒,玉兒可以多喜歡金陵一點嗎?因為,或許我們要在這裡再住上一段時間,至少,要有兩年的時間回不了京城,就兩年……玉兒,再忍忍,好嗎?”
小女娃點點頭,雖然心裡還是不喜歡金陵,但也不想見親爹為難,她無法喜歡金陵,因為來了這裡之後,孃親的身子就變得不甚硬朗,還有弟弟……最後,小女娃的爹沒說原因,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他們好好的要來金陵,也不明白為什麼爹會篤定至少兩年他們都要住在這裡,為什麼雲叔叔貶了爹的官位,卻還給他們一座極舒適的府邸為家,還有好多好多為什麼……直到許多年過去,小女娃還是沒能弄明白。
那一天之後,好多年過去了。
如今,在元潤玉心裡仍有許多疑惑,得不到解答,卻是對誰也不能提起,只能擱在心裡最深的地方,任由歲月的塵埃一層層覆蓋其上,但是她心裡很清楚,無論多少年過去,歲月的塵埃將那些疑問埋得再深,她也不可能忘記,因為她仍舊在等……一直,都在等。
故地重遊,近鄉情怯——
時隔多年,秦淮河依然一如她兒時的記憶,河面上除了商船之外,還有許多妝點得美不勝收的畫坊,船上可見青衣女子憑欄嬌笑,以她們的美色以及琴藝取悅買點的官家。
元潤玉一早就從‘雲揚號’金陵分號出來,在金陵城裡憑著自己所剩不多的記憶,一路的往前走。
她經過了幾個街坊,花市,皮市……她的腳步一度停在了三山街的岔口,聞到了濃濃的書墨味道,她不必往裡頭走進去,就知道這條街上有許多刻印賣書的鋪店,因為在她小時候,常常會陪著她爹來到這裡。
她爹嗜讀書,常說老書有其韻味,在京城的府邸裡的藏書閣裡收了不少,但是,他也喜歡看新書,總是喜歡在書喇刻印好,在誰都還沒看過的時候,搶在第一時間入手,泡一壺茶,將書捧在手裡閱讀,分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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