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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也是老三他這一輩子就是老三的命。他的那倆哥那也算哥嗎?別人家生男生女猶在兩可之間呢他的兒子就已經“呱呱”落地了。可惜了可惜那個董傳貴不在他如果在家呀也讓他眼紅一回、妒忌一回、羨慕一回。他曾找高人算過他兒子就是他們家的梧桐樹日後定會招來金鳳凰的。他這輩子沒招來金鳳凰兒子替他圓了這個夢這也算是“父夢子圓”吧!他知足了。因此上他的兒子別樣不叫單叫“朱桐生”。
年初朱家分了幾畝水地。村上又劃了一塊宅基他們家蓋了一院土房。朱勳臣琢磨著如今解放了是新社會新社會要有新章程。所以朱勳臣老想著把老大老二他們兩人分開另給老大或是老二再娶一房媳婦。誰知這兄弟倆愚不可及誰都不想舍舊的娶新的。新婚姻法還沒下來鄉zf也懶得管這些雞毛蒜皮子的雜事。著急愁的其實只是朱勳臣一人他想啊一夫多妻的事舊社會就有兩夫一妻的事聽起來就丟人。現在有房子有地了又不是娶不起?朱勳臣正為兩個兒子的婚事著急上火呢老三家來人報喜了說是三兒媳婦為他生了個胖孫子!老頭兒頓時愁懷散盡、喜上眉梢。人逢喜事精神爽嘛朱勳臣這一段時間的壞心情為之一掃他第一個念頭就是要找人喝酒慶賀慶賀去。朱勳臣在廚房裡摸了幾個雞蛋揣上興沖沖直奔董萬山家他知道董萬山家還剩下多半斤他倆上次沒喝完的酒。
趙春蓮如今又一次大難臨頭。人常說人生人嚇死人一個新生命的誕生並不都是那麼輕而易舉的。晌午的時候她侍候公公吃過飯自己還沒撂下飯碗就開始有了反應。緊接著一陣陣疼痛襲來她不由得滿炕打滾、喊爹叫娘、大汗淋漓。身上的衣服汗溼了一層又一層帎頭也像水洗的一般。董萬山乾著急插不上手只能像推磨的驢子一樣滿院子轉圈圈。他一輩子不信神、不信佛到了這節骨眼上也只有兩眼望天大放悲聲:
“老天爺呀看在我遠方兒子的面上給我們老董家留下這條根吧!”
終於請來的接生婆最後還是耐不住了。顛著小腳屁股一扭一扭地從裡晃了出來看也不看董萬山一眼徑自從大兜襟衣服裡摸出一盒“大嬰孩“香菸自己點上火抽了幾口過罷癮這才面無表情地說:
“沒希望了叫人收拾收拾準備料理後事吧!我一輩子接生無數沒見過這麼難纏的。要說沒辦法那是假的拿刀子往外掏我老婆子沒那本事。要是有那本事還能在這兒吃飯?算了不耽擱你們了自己想辦法去吧!事沒辦成少收你兩塊算三塊吧!”
董萬山步履蹣跚、踉踉蹌蹌地撲過來一把拽住接生婆的衣袖帶著哭腔哀求道:
“他大嬸您不能走啊您走了她們娘倆就沒命了!”
“有命沒命是天命!”接生婆從兜裡摸出兩塊錢扔到桌上叼著菸捲拍拍屁股出了院門。看董萬山不依不饒的樣子回頭冒出一句算是指明瞭方向“上醫院吧!”
上醫院、上醫院談何容易?別說崎嶇的山路、黑燈瞎火的天。村裡沒有大車只有幾匹騾子幾頭驢。大肚子婆娘能放到驢背上?這時候出門求醫等於是自尋絕路死在家裡總比死在路上的強。
董萬山沒了指望心膽俱裂不由兩行老淚奪眶而出頓足捶胸說:“傳貴我的兒呀她們娘倆要是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這個家沒有了你回來找誰去呀?”
董萬山唏噓了半晌事出無奈到了這般地步也顧不得體面不體面了。他摸索著走進產房見兒媳婦雙眼緊閉、昏迷不醒。董萬山拍拍搖搖不見有任何反應。老頭兒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有認命了。他正準備出門找人料理後事剛出門就和興高采烈的朱勳臣撞了個滿懷。
“喝球酒啊?你侄媳婦命都快沒了你還來看笑話?”董萬山一肚子怨氣沒處出朝著朱勳臣雷霆。
朱勳臣先是一愣不由鬆開雙手懷裡揣的雞蛋悉數落地。他本來身上就沒口袋雞蛋是用兜襟兜著的。朱勳臣問明情況也不管雞蛋不雞蛋撒腿就往家裡跑。
趙春蓮命不該絕。前半夜時分生下一個白白胖胖的小子。小傢伙彷彿是不願意到這個世界上來似的磨磨蹭蹭差點沒要了他命不說生下來也不哭兩聲只是象徵性地咧了咧嘴算是打了招呼。
朱勳臣的老妻趙氏聽老伴說得緊急也顧不得剛剛生產的兒媳宋秀珍抬腿就跑。趙氏是個小腳眼神又不好加上天黑路滑坑坑窪窪還沒走幾步就先摔了兩跤。朱勳臣心急用胳膊將老伴一挾三步並作兩步一路小跑。到了家推開門也不問青紅皀白就將趙氏“扔”進產房。
趙氏老太太眼睛紅紅的自然也是熬了一夜。看著大人娃娃母子平安長舒了一口氣笑著說:
“他嫂子怎麼我越看你越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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