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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榆生緊走幾步到了跟前眼睛一瞅那女人兩手抱頭縮成一團止不住渾身瑟瑟抖。只見她頭零亂衣服破爛身上還沾滿斑斑血跡。董榆生不忍心想時下天寒地凍別說是條人命就是雞鴨貓狗也不能這樣處置。該殺頭該槍斃那是法律上的事《三大紀律八項注意》歌裡不是說不能虐待俘虜嗎?他一步跳下路基大聲叫道:
“大嬸您醒醒。大嬸您怎麼樣?……”
女人捱了一跌又驚又怕好在路邊是浮土細沙傷得不算太重。她剛才緩過神來聽到有人叫她睜眼一瞧見是個黃穿軍裝的年輕小夥以為又是“造反派”找她的不是趕忙把眼閉上說:
“別管我你走吧!”
董榆生看那婦女灰頭土臉狼狽不堪。臉色焦黃行動不便看樣子傷勢不輕。急忙俯下身把她扶起來坐好拍拍她身上的土解釋說:“大嬸您別怕我和剛才那些人不是一夥兒的。我是路過這兒看您摔成這樣。大嬸告訴我您家住哪兒我送您回去。”
“師傅你……”
“大嬸您別叫我師傅。我是剛復員的戰士今天早晨還在部隊上站過崗呢。”
“你是解放軍?……”
“對大嬸。不過我現在已經不是解放軍了。大嬸您一定渴了吧我這兒帶的有水您先喝兩口?”說著董榆生從挎包裡掏出一包餅乾又從肩上取下軍用水壺壺裡是剛從民政局老高那兒灌的開水開啟壺蓋裡面還冒著熱氣。
婦女還要推辭看小夥子滿臉誠懇不忍拂了人家的一片好心。再說天剛放亮就出門被折騰了整整一天又累又餓又有傷嗓子眼裡正冒火哩!她接過水壺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水又吃了兩塊餅乾稍微緩了緩她掙扎著站起來抖抖身上的土充滿感激地說:
“師傅謝謝你救了我。我好多了你走吧!”
“大嬸我不是說了不要叫我師傅嗎。我叫董榆生涼水泉子人您叫我榆生也成小董也成。”
“董榆生?你知道董傳貴嗎?”
“那是我爹。大嬸您認識我爹?”
“不不只是聽說人沒見過。”婦女搖搖頭說。
不管咋說既然是“熟人”了更不能撒手就走。董榆生執意要送大嬸回家婦女拗不過只得讓董榆生攙扶著走了一段路。到了三岔路口中年婦女停下來說:
“榆生咱倆到此分手。我走東邊去茨萍你走西面上涼水泉子。幾年沒回家了快回吧!大嬸的身上不乾淨遇到個熟人說不清楚可別因為我影響了你的前程快回吧啊?”
“大嬸您怎麼這樣說話?您是我的長輩身上又有傷幫您一把是我的本份。沒偷沒搶沒反革命熟人見了怕哈呀?”說著董榆生不由分說一貓腰背起中年婦女邁開大步朝東邊的路上走去。
“榆生你是個好人。”大嬸俯在董榆生的背上不由得兩行熱淚奪眶而出淚水落在董榆生的脖子上火燙火燙的。婦女騰出一隻手來擦擦眼睛接著又說“咱倆萍水相逢你這樣待承我大嬸這一輩子都不會忘了你。”
“…………”
走走停停。山路崎嶇又趕上月黑天半夜時分他們才趕到大嬸家。
………【第三十五章 山中美少女】………
第三十五章山中美少女
一個女孩倚在大門口聽到聲音衝過來一頭撲到婦女的懷裡聲音哽咽著說:“媽您怎麼了?我聽他們說把您扔到半路上了有心去找您又不放心家裡媽您把我難心死了……”
“快回屋說快回屋說”進屋點上燈大嬸指著董榆生說“狼女呀不是你這位大哥哥今天也許就沒媽了!”
藉著燈光叫“狼女”的女孩這才看清楚眼前這位既像解放軍又不戴紅領章的年輕人:他滿臉汗水面帶微笑還有那一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起來好面熟啊!哦他不就是那《月夜哨兵》上的解放軍叔叔嗎?那副畫就貼在他們教室的牆壁上她天天和“他”見面沒想到今天看到“真人”了。女孩又驚又喜搓著雙手忽閃著明亮的眼睛盯盯地注視著她的解放軍大哥哥傻傻地笑著半天不知該說啥、叫啥?
“你這個死女子書都念到狗肚子裡去啦?見了恩人不磕頭還愣在那兒幹什麼?”媽媽生氣了坐在炕角上責備女兒。
“哎。”女孩慌亂中敬了個少年先鋒隊禮剛把手舉過頭頂立刻意識到未戴紅領巾急忙換個姿式恭恭敬敬鞠了個躬。心裡在暗暗怪媽媽:都啥時代了還興磕頭?說出來的話卻是“謝謝你大哥哥!”
董榆生立時羞紅了臉。四年的部隊生涯除了和尚就是光頭接觸的全是清一色的鬚眉好漢哪有和女孩兒說話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