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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京,實則上是削我上官家兵權,從此遠離軍隊核心。”
我譏笑道:“扶柳只是一介女流,又怎知朝堂大事?”
哥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一再猶豫,直到眼角瞥得爹輕微點了頭,才又開了口:“扶柳,今日便與你講明原委,也是希望你能體諒父兄不得已的苦衷。”
“多年前,皇上尚是朔王之時,先皇病重,太子無道,皇位之爭異常激烈,上官家輔助月貴妃及其十三皇子奪位,幾經波折,卻最終失敗,十三皇子夭折,月貴妃遭囚於章華宮。”
“當時皇上初登皇位,根基不穩,而我上官家三朝大將軍,軍權在握,是以皇上未敢動我將軍府分毫。如今,皇上在位已八年有餘,羽翼漸豐,現藉此次小敗,開始削我上官家權勢。扶柳,昔日你向泓先生學習謀略,觀古論今,應知這宮廷之爭比血腥戰場更為慘烈,一步錯,便萬劫不復。”
“雖然皇上也有謀略,可卻有些操之過急,竟想雙管齊下,統收文武大權。一連數月,不僅削我上官家兵權,同時還打壓文吏,限制當朝首輔洛相權勢,所以爹在回京途中密會洛相,達成協議,雙方願結為盟友,並肩對抗這場削權之戰。”
“但是以前在朝堂上商討政事時,爹與洛相意見時常相佐,略有不和,導致如今雙方並無法完全信任對方,是故才出得此策,讓你嫁與洛相,兩家結為秦晉之好,便可再無顧忌”
聽罷,我連連乾笑數聲道:“好一個錦囊妙計,將我送與他人作妾,最後是否還要學得越女西施,做得上官家的好內應,以便控制皇上後又奪取丞相權勢?”
上官毅之臉色早已鐵青,只是強壓著怒火沒有發作而已,勉力維持平和聲調道:“莫要胡說,明媒正娶,何來妾侍之說?況且洛相天縱英才,年少有為,風度翩翩,是難得一見的好男兒。”
是嗎?這比血戰還要殘酷的朝堂上還會有一身乾淨的人存活下來嗎?我不由得輕聲冷笑,而後眼波緩轉,斜睨著爹,幽幽道:“可惜啊,爹眼中的好男兒,未必是扶柳心中的好相公。”
我分明瞧出爹眼中燃燒著的騰騰怒火,可他卻還不發作,而是瞬間滿臉含霜,冷冰冰地道:“扶柳,這幾年你瞎鬧騰的事,我也知曉。可就算你富可敵國,就算西泠柳莊幫著你,三日之後,你仍舊要成為洛夫人!因為我與洛相所決定的事,不是你結交的那些所謂的達官貴人能阻止的!”
陰鬱的語調沒有波瀾,彷彿只是在陳述一個已成定局的事實。終於上官毅之道出眼下實情,只是沒有點破道明,他大將軍與丞相所決定的事,即是當今天子也無法改變。
只是我不甘心,非常地不甘心,當年故染風寒,用性命博得出府的機會,加之這幾年商場的辛苦打拼,全部都在他們達成共識的一瞬間付諸流水,卻換不得我一絲自由。
我望著上官毅之,眼神倔強,咬牙道:“就算你們視金錢如糞土,就算那些達官貴人只是你們腳下的政治走狗,我扶柳倒要試上一試,看看你們在這朗朗乾坤下,是否真的能隻手遮天!”
上官毅之終於發作,拂袖而起,捲起桌上碟盤,拋入半空,砰然落地,片片粉碎,而後厲聲喝道:“那你就試上一試!流蘇,從現在起囚禁小姐,不准她離開府中半步!”吼罷,轉身離去。
頓時,我萎癱於桌上,我曉我已沒任何獲勝的機會。上官毅之出手太準,一招便掐住我要害,囚禁於我,孤立於我,任憑我再大本事也無法施展。
這場戰我敗得太徹底,準備八年,卻敗於習慣,習慣地讓流蘇替我擋刀回劍,習慣地認為只要流蘇在側我就是最為安全的,可卻習慣地忘記了,持有流蘇這面堅盾的手不是我,而是哥,他翻手變盾為矛,直直地刺向我。
其實,我早應該想到的,如果必須在我與哥之間選擇其一,流蘇肯定是傾向與哥的。
所以,我敗了,敗於哥給我的習慣,流蘇的保護。
此時,流蘇抿著薄唇,不動不語,只有那雙憂傷的眼還在證明著她是真實存在的。
無力迴天,我絕望之極,絕望地,忽然想起一件事來,頓時我感到了害怕,害怕再也沒有機會完成這件事,不再猶豫,追著上官毅之的背影飛奔起來,對著蒼茫夜色放喉高呼道:“娘,臨終前要我問上一句,曾經真心愛過江南的柳依依嗎?”
曾經真心愛過江南的柳依依嗎?曾經真心愛過江南的柳依依嗎?不斷地迴盪在空曠的大將軍府內,只是迴音一層一層地縮小,一點一點地減弱。
“若求不得一個回答,我將使出一切手段,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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