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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點著油燈,燭火飄移,時暗時明。
“西域的神女嗎?”好友面北問道。
木塔中堂北方有一尊真人大小的金像。金像腳踏彩雲,綵帶飄飄,輕盈巧妙,形體妍態,應是女子無疑。可這女子面容幾乎與那幻想中的明媚女子一樣,同樣深邃的輪廓,同樣透亮的黑瞳,同樣豔若胭脂的硃砂痣,只是這金像沒有那女子勾人的嫵媚,而多了幾分不甘心的幽憤。
“看來我們是遇上了神仙姐姐,既是有緣,我們不妨學段譽公子磕上幾個響頭。願神仙姐姐保佑我們釣上金龜婿!”好友打趣道。
四人各自跪拜祈禱,一低頭,我恍惚間又看見那明媚女人的臉,於是心念一動,輕喃道:“愛情,只求得一個結果。”
霎時塔內風起,吹滅滿屋燭火,聞得陣陣輕煙,我心中微驚,但見她們三人安好,才略微放鬆心情。此時,塔門已微微開啟,一肩寬,外面陽光透過縫隙,灑在青磚地板上,洋洋暖意。
“時間已經不早了,還是快回家吧。”我說道。
門縫太小,四人只得依次而過,我排最末。待我穿過塔門時,只覺得門縫越來越小,擠壓得五臟六腑都要吐出來似的,勒得我全身生生的痛。出於本能,我開始掙扎,突然間,覺得髮間的黃金瑪瑙簪子鬆動了,隨著長髮傾落而下。這時,我不禁“啊”地叫了一聲。
本以為經過一番掙扎,我已離開木塔,回到章華寺內的茵茵草地上。可一睜眼,卻發現我錯得離譜。經再三確認後,我才肯定自己變成了一個嬰兒,正躺在一個年約三十的婦人懷裡。那婦人淡眉細目,身著繡花對襟輕煙羅衫。她眉眼含笑地說道:“小姐,是一位千金,俊俏的緊,像你一樣,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受她喜氣的感染,我勾起唇,淡淡地笑了。
“看啊,她還對我笑呢,真惹人憐。”那婦人歡喜地說,“小姐,給小小姐取個名字吧!”
“第一次相遇,他俯身而下,在我耳畔呢喃,扶風弱柳,果真江南女子。”聲音嘶啞而柔軟,從紫檀琉璃六扇屏風後徐徐傳來:“就叫她扶柳吧!”
那婦人立刻皺了眉頭,語氣明顯不悅:“小姐,你又何苦對那負心人念念不忘呢!現在有我和去疾少爺陪著你,況且還添了小小姐呢。”
“要我如何相忘!”重重一聲嘆,滿屋無奈。
趁著她們交談之際;我迅速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心下自做判斷。室內傢俱擺設簡單;但絕不平凡,高腳黃楊木茶几上的一套鈞窯茶具;色澤如雨過天晴;水洗般碧泓;釉質細潤緊緻,壺旁邊的青瓷雕花蓮瓣茶碗,曲線優雅若翹蔻,實非一般人家可用,由此推斷此家非富即貴。
略整思緒,我如今是在中國古代的某個王朝,並以一個初生嬰兒的形式重生了,但我卻保留了我以前所有的記憶。
為什麼我會重生呢?怕是與那明媚女子、那叫胭脂碎簪子密不可分。還有我的朋友們呢?難道她們也來到這個朝代嗎?疑問重重,不知如何解答,我只能輕嘆一聲,既來之,則安之,從此以後我是扶柳。
三載春秋,轉瞬即逝,我已熟識這個世界。
如今的娘名喚柳依依,江南餘杭人氏,居於西泠柳莊秋水居。
西泠柳莊踞孤山依西湖而建,綿延數十里,借山勢修棧,順水流造橋,亭臺樓榭,奇葩異石,盡融於自然之中,使得整個山莊清新幽雅;隨處拾來皆是風景。
傳聞;西泠柳莊被尊為“北傲龍;南西柳”的營造雙絕之一。北方傲龍堡雄踞西北百年,建築以實用為主,絕無華麗的奢靡裝飾,風格樸實。其中又以其黑色城牆為最,城牆高八丈八,寬兩丈四,結實堅固堪比長城。最令人稱奇的是,牆體全部由黑色玄武石堆砌而成,牆外表面幾經打磨,滑不附物,無人可攀延而上。
而南方的西泠柳莊則延續了江南特有的細緻,每一物皆精細,突破人類手工製造的極限。就如秋水居中的湖心臺,耗七名建造大師三年心血修築而成,湖心臺以南海紅血珊瑚為主,輔以明潤珍珠,深海蓮花貝,勝似蓬萊仙境。
西泠柳莊如此繁華,何人方能坐擁此莊?
第一卷:江南舊時光 胭脂碎(二)
江南柳家歷代經商,每代必有經商奇才,如此積累數百年,終創下無數財富。柳家經營所涉及領域廣泛,可謂有城鎮處必有柳家商鋪。現任西泠柳莊莊主柳義柏,正值壯年,打點全莊生意,精明能幹,被稱為江南第一富商。而我娘柳依依則是其唯一胞妹。
西泠柳莊雖大,但我認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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