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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海棠飲酒多了,花香中也飄著一縷清甜酒香,這就是聞名四海的醉海棠了。現在我們就去一睹名花風采吧!”說完,便拉著我在花叢中奔跑,我只感到無數海棠花與我擦身而過,嘩嘩作響。
也不知過了多久,聞到一股甘醇酒香,霜鈴方叫了一聲:“到了。”
“噫,去疾表哥與流蘇也在這裡賞花呢!”霜鈴驚訝道。
待我喘順了氣,隨霜鈴的目光望去,果然看見哥與流蘇俱立於醉花亭中。哥身前的石桌上鋪著一層雪白宣紙,各色小碟一字排開,幾支毛筆散落於旁。
我不禁一聲輕笑,怎麼每次哥在我附近作畫,我都無法發現呢?
我踏階而上,問道:“哥怎麼離開中天寶殿了呢?”
“大殿裡的煙燻得眼睛不舒服,況且我又不是柳氏後人,正拜過後就先一步離開了。”哥手執毛筆,輕輕勾勒著線條。
“哥怎有雅興作畫呢?”我走向石桌。
“剛才見你入園,想起曾答應要為你作畫一幅,已經過了一年,再不拿出作品可就要枉作失信小人了。”哥上完最後一處色,放下畫筆,道“剛好完成,丫頭,過來看看吧。”
從未想過自己還能有孩子般的憨態,乾淨得沒有一絲雜質,在畫中我被海棠包圍著,鬢邊一朵鮮豔的海棠花,花瓣上尚滾動著晶瑩水珠。在晚霞餘光的照耀下,我放肆地笑著,目光無邪,讓人想起小時侯。
我問道:“剛才真如畫裡一般嗎?”
“當然一樣,丫頭竟然不相信哥的畫技……”趁著哥在絮絮叨叨的時候,我早已提筆,毫無停滯,落筆寫下“花開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說罷,便立刻提筆在詩後畫了個橢圓形,然後在裡面寫下扶柳二字,算是畫了一枚蓋章印。
“丫頭片子,寫得什麼不正經的句子!”哥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筆,皺起濃眉,伸手敲打我額頭:“哪有大戶人家的女孩會吟這樣的句子?”
真是痛,還真是下得狠手,我呲牙退到霜鈴身後:“老古董一個!”
霜鈴瞟向哥,輕笑中冷冷加了一句:“還是剛出土的呢!”
哥愣住,筆也隨之落下,僵硬笑起:“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孔夫子誠然不欺我!”
靜默片刻,大笑同時從每人胸中爆發良久,連流蘇也輕微揚起了嘴角。
第一卷:江南舊時光 故人離(一)
自從在醉花亭哥開懷大笑後,我就很少再見到哥展顏開笑了。到這年深秋,哥就幾乎沒再笑過,因為娘病了。其實,至我五六歲後,孃的身子就一直不好,時常心痛。每年冬天,她就要害上一次風寒,每次都要躺在床上養病月餘,才有好轉。
可今年剛立秋,娘就倒下了,一病不起,病得很急,很猛。到如今已瘦得形銷骨立,如紙般單薄。
至仲秋梧桐金葉片片下落時,舅舅柳義柏已請遍天下名醫。可每位名醫從娘房間出來時都是直搖頭,深鎖眉頭,思索許久才能開出藥方,還囑咐只是養身藥方。
在眾多名醫束手無策後,我也曾問過雨蕉,讓她趁娘熟睡的時候,偷偷為娘檢查。那時,雨蕉剛踏出房門,我就立刻抓住她的手,跑到假山後,焦急問道:“到底怎麼樣?”雨蕉抿唇,頓了頓方道:“扶柳,姑媽本就有慢性心臟病,加上每年大病一場,元氣大傷,如今已是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
見雨蕉語氣有所遲疑,我打斷雨蕉,神色堅定:“雨蕉,你該明白,我並非只是個十歲小女孩,你說清楚點,我可以接受的,現在我要知道真相,不要像山莊裡其他人一樣以為我小,就瞞著我。”
雨蕉略低頭,附耳輕聲道:“扶柳,這樣說吧,姑母的心臟病不是主要原因,也不是那些名醫所謂的胃、肝、膽等多種疾病混雜而成的,我剛才仔細檢查發現,在姑母的腹部有一塊硬腫,加之從脈象上看,我推測是惡性腫瘤,而且已是晚期,或許就只能支撐一個月了。扶柳,你明白嗎?”
我如遭雷劈,雙目失神,沒了焦點,喃喃自語:“我明白的,我明白的……。晚期惡性腫瘤就是癌症,就算我們大膽開刀切除腫瘤也無濟於事,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即使千年之後的醫學水平也是無藥可救。”
雨蕉淚花閃爍,一把抱住我:“扶柳,你可要堅強,不只姑媽,這裡還有你的親人,還有我們,若傷心,就好好哭一場吧。”
我輕撫著雨蕉顫動的背脊,哽咽無語。
從我知曉病情後,就向泓先生告了假。每天在秋水居照顧娘,聽娘細細碎碎地講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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