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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路過來,旁人倒也還罷了。坐在外圍的杜青荇卻第一個起身迎了上來,問道:“你們怎麼卻從那邊上來?”言語雖則關心,面上神情卻多少有些不自在。
見她關心,風細細不禁尷尬一笑,才要解釋時,宇文琳琅卻已在旁搶先開口道:“青荇你可不知道,細細就是個小迷糊,她今兒本是頭一回來,也不熟路,卻還自信得很,結果一個不小心就帶著我上錯了那邊的樓梯,連帶著害我在這串樓上繞了半圈,才得過來!”
杜青荇心性爽快,聽了這話,也就釋了懷:“原來如此,我原想著細細也不是那種人!”
她這話原是無心,聽在宇文琳琅耳中,卻又是另一番滋味。目光淡淡的掃了一眼杜青荇身後諸人,眼見眾人或垂眸下視、或移目四顧,都有退縮之意。重重的哼了一聲,宇文琳琅才要開口說話,卻被一旁的風細細輕輕拉了一把。宇文琳琅皺眉回頭,才要開口,卻聽風細細笑向杜青荇道:“青荇且恕罪,容我先去同繼母說句話兒!”
杜青荇才剛也隱約聽到有人說四公主相邀風細細在公主府住上幾日,再見風細細忽然過來,頓然猜到了她要說的話,當下應了一聲,笑道:“那我們一會兒再聊!”
風細細這才轉向宇文琳琅道:“有勞琳琅再等我一等吧!”說話時,卻衝她輕輕搖了搖頭。
宇文琳琅知她這是不叫自己陪著過去的意思,心中雖然不願,倒也不好硬行反對,只得哼了一聲,掃一眼那邊眾人,拉了杜青荇,就近坐了下去。
風細細卻帶了嫣紅二人過來,徑往劉氏那邊。劉氏正不緊不慢的端著茶盅,喝著茶,整個人卻與早前出門時候並無二致,寧雅安和,彷彿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見她過來,她便放下了手中茶盞,淡淡揚起嘴角,露出一個柔和的笑意。風細細不欲失禮人前,照常上前行禮,雖無親密之態,倒也依足規矩,而後便將四公主相邀暫住幾日之事說了。劉氏便點了頭,溫聲道:“才剛四公主已就這事問過我了,我也應了下來!你放心,等回頭,我便命人將你日常用的衣裳物件送來公主府。”
風細細聞聲,少不得謝了劉氏。她與劉氏本也無話可說,乾乾的說了這幾句,便自辭去,仍舊去尋宇文琳琅。宇文琳琅雖沒與她同去,卻也時時注意著她那邊的動靜,見她過來,忙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坐。風細細忖度著時候也不早了,再要離開,也無必要,便笑著走了來,在宇文琳琅身邊坐下,與杜青荇、嚴曼真等人說笑了幾句。
至於一旁頻頻拿眼看她的風柔兒,她卻是連看也懶得多看對方一眼。她與劉氏接觸其實並不算多,心中對對方也實在算不上有好感,但不管怎樣,她都得承認,劉氏的舉止、儀容的確配得上靜安侯夫人這一頭銜,而風柔兒,她已不想再多說一個字。事實上,到了這個時候,她幾乎可以肯定,即便宇文珽之娶了風柔兒,也不會予她王妃之位。
眾人說了幾句閒話,眼看著已到了申時。諸宮女魚貫上了樓,呈上各色茶點來,又為眾人重沏了茶,樓下的戲臺上,卻又另換了一折戲,曲聲卻比才剛還更顯熱鬧些。
眾家夫人用過了茶點,便都起身向才剛坐在宇文瓊玉身側的一名年約三旬、圓圓臉兒、相貌甚是甜美的少婦行禮告辭。那少婦倒也禮節周全,含笑的一一寒暄,送了眾人出去。
這邊風細細與宇文琳琅也同杜青荇二人道了別,又約了改日再會。因人多,她們也並沒多送,眼看著眾人去得遠了,宇文琳琅這才不無厭煩的長長吁了口氣。
側頭看她,風細細忍不住笑道:“應酬的人尚不覺著厭煩,你倒煩了!”
宇文琳琅嗤笑,礙於周圍正有宮人過來,打算收拾整理,到底不好多說什麼,只撇了撇嘴。二人也沒多留,便也起身下樓。風細細一面走著,卻又想起才剛之事,因隨口問道:“才剛我竟忘了問你,我們不過是走錯了樓梯,多繞了半條長廊,怎麼就鬧得人人矚目了?”
神色古怪的看著她,好半日,宇文琳琅才嘆氣道:“我有時候就真想不通,你說你到底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怎麼人人都知道的事兒你居然就一點兒也不知道?”
尷尬的笑了一笑,風細細無力的遮飾著:“得了,你也不是不知道,這些年我一直病著,幾乎就沒出過一次門。外頭閒話趣事再多,又哪裡傳得到我的耳中!”
宇文琳琅笑著搖頭,她自幼在宮中長大,對於這類傳聞所知甚多,只是她身份貴重,能與她私議這些事兒的人還真是一個巴掌數的過來,這會兒見風細細誠心請教,心下不免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