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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森寒如雪。
侍衛執刀而入,驟見鉅變,頓時驚呆在門口。
“你——”姑姑渾身顫抖,面無人色,瞪著我說不出話來。
殿外禁軍統領聽聞動靜,已衝上殿來,一片刀光劍戟森然晃動。
我冷冷踏前,厲色道,“大膽!皇上龍馭殯天,爾等竟敢帶刀直闖寢殿,當真要造反了麼?”
姑姑憤怒掙扎,毫不懼怕頸邊刀刃,尖聲叫道,“快將豫章王妃拿下!”
兩名統領大驚,眼見皇后受制於我,一時進退無措,相顧失色。
“一群廢物,愣著做什麼!”姑姑暴怒,“還不動手?”
殿外侍衛僵立躊躇,一名統領咬牙踏前,正欲拔出佩劍,我轉頭一眼掃去,將他生生迫住。
“誰要與我動手?”我傲然環視眾人。
那人一震,臉色轉為青白,佩劍拔至一半,竟不敢動彈半分。
我肅然道,“帶刀擅闖寢殿,是犯上死罪,按律當誅九族!豫章王大軍現已將宮中圍住,你們若能迷途知返,將功贖罪,王儇在此許諾,絕不加罪於諸位!”
恰在僵持之際,殿外傳來整齊動地的靴聲,大隊人馬向這裡逼近,有人高呼,“豫章王奉旨平叛,若有抵抗者,格殺勿論!”
眾侍衛眼見雪亮刀刃已架在皇后頸上,殿外兵馬虎視眈眈,局勢已然徹底扭轉。
左首一人終於脫手扔了佩刀,撲通跪倒在地,其餘人等再無堅持,紛紛俯首跪下。
“廢物,都是廢物!”姑姑絕望怒罵,猛然一掙,竟發瘋似的向刀口撞去。侍女慌忙撤刀,將她死死按住。我向兩名統領下令,立刻撤去殿前兵馬,又命侍女趕往東宮告知蕭綦,皇后已伏罪就擒,萬勿傷及左相。
姑姑仍在怒罵不休,長髮紛亂披覆,儀態全無。
我緩步走到她面前,深深看她,“你輸了,姑姑。”
“成王敗寇,並不可恥……即便輸,也要輸得高貴。”我輕聲說出這一句話。
她身子一震,直直望向我,目光一時恍惚,彷彿越過時光,重睹往昔光景——在我九歲那年,下棋輸給了哥哥,正當生氣撒賴時,姑姑對我說,“輸贏都要有氣度,即便輸,也要輸得高貴。”
姑姑望著我,彷彿在看一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目光漸漸黯淡下去。
良久,她苦笑一聲,“不錯,成王敗寇……想不到我自負一生,卻是輸在你的手裡!”
她鬢髮散亂,我想替她理一理,伸出手卻僵在半空,心底殘存的一分溫情,被硬生生扼止。我側過頭不再看她,漠然道,“至少,你沒有輸給外人。”
她陡然笑出聲來,直至被押著走出大殿,那笑聲還久久迴響在森冷曠寂的乾元殿上。
姑姑遇刺當日,近身侍女被刺客所殺,自己受驚昏迷。我當即將那幾名隨身侍女留在她身邊,以防宮中餘孽再次加害。這幾名女子是蕭綦親自從最優秀的間者中挑出,以侍女的身份貼身隨行,保護我的安全。
起初留下她們,只是為了保護姑姑,然而肅清宮闈之後,我並沒有將她們召回王府。當時眾多老宮人被清查逐出,各處都添補了新人,這幾名侍女混在昭陽殿中,並沒有引起姑姑的注意。我與她們約定,除非事態緊急不得暴露身份;除我之外,不必遵從任何人號令。
連我自己都說不清,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防備姑姑。或許是因她一次次的試探,因她對我的戒心,抑或是我骨子裡的多疑和不安。
“屬下來遲,王妃受驚了!”龐癸帶人奔進殿來,“豫章王兵馬已接掌乾元殿戍衛,王爺與太子殿下正從東宮趕來。”
我看向他,顫聲道,“左相呢?”
“左相無恙,王夙大人暫且接掌禁軍,胡將軍奉命守護鎮國公府,未踏入府中半步。”龐癸壓低聲音,語帶喜色,“王妃勿憂,東宮大火是王爺將計就計,兩方人馬並無重大損傷。京中各處均無異動,一切安好!”
一切安好,這短短四個字聽在耳中,勝過天籟仙音。
眼前一切漸漸虛浮旋轉起來,這才發覺,渾身冷汗早已溼了衣衫,涼涼貼在身上,透骨的冷。
有人上前扶住我,欲將我扶到椅上,剛邁出一步,腳下卻似踩入虛空,只覺天旋地轉。
侍女驚慌喚我,一聲聲“王妃”,驚叫著“來人”。
大概是一時眩暈,我漸漸回過神來,只覺她們大驚小怪。
所幸爹爹只是領兵入宮,沒有貿然起事,倘若京中禁軍真與胡光烈的虎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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