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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從側面看去更覺此女眉目神態似曾相識,記憶深處彷彿有一處慢慢拱開……蕭綦已笑著舉杯,仰頭欲飲,我心念電閃,驀然脫口道,“慢著——”
就在我開口的剎那,眼角寒光一閃,那宮女驟然動手,身形快如鬼魅,挾一抹刀光從背後撲向蕭綦。變起倉促之間,我不假思索,合身撲到蕭綦身上,猛的將他推開。耳邊寒氣掠過,似已觸到刀鋒的銳利,身子卻陡然一輕,被蕭綦攬在懷中,仰身急退,只覺一股凌厲的勁力隨他廣袖揮出……碎骨聲,痛哼聲,金鐵墜地聲,盡在電光火石的剎那發生!
左右宮人驚呼聲這才響起,“有刺客!來人吶——”
那宮女一擊失手,折身便往柱上撞去,頓時頭破血流,委頓倒地。
我這才回過神來,緊緊抓住蕭綦,看到他安然無恙,這才渾身虛軟,張了口卻說不出話來。
蕭綦猛的將我擁住,怒道,“你瘋了,誰要你撲上來的!”
我正欲開口,眼前忽然有些發黑,身子立時軟了下去。
“阿嫵,怎麼了?”蕭綦大驚。
左手隱隱有一絲痠麻,我竭力抬起手來,手臂卻似有千斤重,只見手背上一道極淺極細的紅痕,滲出血絲,殷紅裡帶著一點慘碧……眼前一切都模糊變暗,人聲驚亂都離我遠去,唯一能感覺到的,只是他溫暖堅實的懷抱。
隱約聽到他聲音沙啞地喚我,我睜大雙眼,他的面目卻陷入一片模糊。
我竭盡最後一絲清醒,微笑嘆息,“你問我會不會,現在你知道了。”
那日他曾問,“或許有一天,我也會傷會死,那時候,你會不會也這般迴護……”
如今我可以回答了,是的,我會,我會不惜一切來回護你。
這一覺睡得好沉,夢裡隱約見到母親,還有辭世多年的皇祖母,依稀又回到了承歡祖母膝下的無憂歲月……我閉目甜甜地笑,不想這麼快醒來。
“我知道你醒了,睜開眼睛,求你睜開眼睛!”這哀慟的聲音讓我心口莫名抽痛,竭力掙脫睡意的泥沼,想要睜開眼,卻在一片迷濛光影裡,見到一雙赤紅的眸子,紅得似欲滴血。我陡然一顫,刺客,刀光,血痕,他驚駭的神情……那驚魂的一幕掠回腦中,激靈靈驚醒我,又記起了最後清醒的意念,記起他臉色蒼白,緊緊抱著我,滿目驚痛若狂的樣子。
我合上眼,復又睜開,終於真真切切看見他的面容。
“阿嫵……”他直直望著我,目光恍惚,好似不敢相信,連聲低喚我的名字。
他的眼睛怎麼紅成這樣,我覺得心疼,想要抬手去撫他臉頰,卻驚覺周身毫無知覺,四肢肌體分明還在那裡,卻彷彿已不屬於我。
“你睡了好久!”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我,手指顫顫撫過我臉頰,“老天總算將你還給我了!”
我望住他,淚水潸然滾落,身子卻全然失去知覺,半分不能動彈。
“太醫,太醫!”蕭綦緊握了我的手,回頭連聲急喚。太醫慌忙上前,凝神搭脈,半響才長吁了口氣,“王妃脈象平穩,毒性大有緩解,看來那雪山冰綃花果真有效。只是劇毒侵入經脈,眼下尚未除盡,以致肢體麻痺,全無知覺。”
“肢體麻痺?”蕭綦驚怒,“如何才能解去毒質?”
太醫惶然叩首,“那冰綃花葯性三寒,以王妃的體質只怕難以承受,微臣只能冒險嘗試,以七味至陽至熱的藥物為輔,逐量下藥。眼下看來雖有解毒之效,卻難保不會傷及內腑,微臣不敢貿然下藥。”我恍恍惚惚聽著,心中隱約明白過來,太醫說的冰綃花想必是賀蘭箴送來的那支雪山三花。當日突厥使臣稱其為異寶,可解毒療傷,想不到今日竟真的救我一命。
卻聽蕭綦怒道,“我不想再聽這推三阻四之言,不管你用什麼藥,務必要讓王妃康復!”
“王爺恕罪!”太醫驚惶,連連叩頭不止。
我苦笑,卻無法出聲,只剩手指微微可動,便竭力輕叩他掌心。蕭綦俯身看來,與我目光相觸,似悲似狂,我從未在他眼中見過如此悽惻神色。
冰綃華藥性三寒,我若不能承受其效,大概會就此死去;如果不用此藥,我雖然能活,卻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兩者相較之下,蕭綦立時洞徹我的心意,想必他心中所想,也與我相同——只是,要由他來決定,又是何其艱難。
“我明白。”蕭綦深深凝視我,決然一笑,“既然如此,我們便一起來博上一博!”
太醫立刻開方煎藥,一碗濃濃藥汁,由蕭綦親手餵我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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