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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紀父有心管教他,但拗不過妻子,他一向對白家很是感激,連帶著也不忍妻子在家受半點委屈,最後總是無功而返。
紀明雲在家閒了一天,透過旁敲側擊的打聽,結合自己模糊的記憶,知道自己是回到了十歲剛進入經世學堂這年。
吃飯時看著母親年輕娟美的臉,和父親熟悉的嚴肅卻寬厚的表情,他的眼圈不由自主地就紅了。白眉蘭連忙抱過他哄他,紀父也皺起眉,開始相信小兒子大概是真的不舒服。
因這一哭,紀明雲早早就被送回屋休息。
他躺在床上,蓋著溫暖柔軟的被子,想起上輩子家中敗落後自己被踐踏被欺凌無力反抗的樣子,一時悲從心來,暗暗發誓一定要珍惜老天給的這次機會,決不能重蹈覆轍。
第二天他主動起床去上學,倒讓紀父吃了一驚,也心生幾分欣慰與希望。
新式學堂不僅教傳統的四書五經,天文、曆法、算術、地理……乃至當今時事,樣樣都要學。
紀明雲堅持了三天就堅持不下來了,他覺得自己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這些東西下輩子他也不感興趣,也學不會,還不如好好學學經商算賬,這樣在父親去世後紀家也不至於敗得那樣快。他沒什麼野心,能保證自己和母親不受欺負,日子過得好一些就可以了。
紀明雲天生是個隨遇而安的憊懶性子,在家裡又嬌養了幾天,前世那些苦難彷佛就都遠去了,他覺得時日尚早,離家中變故還有好幾年呢,便又心安理得地做回了他吃喝玩樂的紀少爺。
他在學堂裡算年紀最小的,即使同樣是不學習,那些年紀稍長些的紈絝也不稀得帶他一起玩。紀明雲看著那群人一邊說著“小孩子一邊兒去”一邊賊眉鼠眼眼冒金光地湊到一起竊竊私語,不時發出一兩聲怪笑。他調轉過頭,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說那都是少爺我上輩子玩膩的,還不稀罕呢。
這樣想著,心中卻無聊地發毛,只好百無聊賴地趴在桌子上。上課後那個年輕男老師又拿著書本進來嘀裡嘟嚕講一通,他也不聽,只透過窗子看窗外的風景。
他們教室在一層,從窗戶看出去外面是一塊光禿禿的空地,什麼都沒有,實在談不上有什麼好看的。
紀明雲盯了三分鐘就覺得無聊,正要移開目光,卻和一個另一個人的眼睛撞上了。
那也不過是個孩子,乾癟、瘦弱、兩頰凹陷,身上衣物都髒兮兮的,破爛不堪。可那雙眼睛卻極其有神,寒冷、明亮,黑黝黝的,沉澱著許多紀明雲兩輩子都沒有的東西。
紀明雲一下子就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
韓南夏。
上輩子他死的時候,這個人已經是北方八省的統帥了。
同樣是苦難,可是有人從苦難中站了起來,站得比誰都高;有人滾了兩滾,就繼續躺下睡覺。說的就是這兩個人。
然而視線交錯的剎那,紀明雲半分沒想到兩人的差距,他只想到上輩子死之前母親提過的那件事。
一飯千金麼?
如果有韓南夏庇佑,那麼黑三那種人又怎麼敢來欺負他。
他嘴角翹了翹,那雙本應靈動非凡的眼睛也因為這個想法亮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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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為被人撞見,那乾瘦的少年轉眼就不見了。
紀明雲也沒在意,心裡依然一遍遍盤算著,自覺有了萬無一失的計劃。
只是沒想到似乎老天都在幫著他。
他知道韓南夏一般都在梧桐巷裡,放學後便執意要從那條路回家。
梧桐巷住的都是窮苦人,附近三教九流魚龍混雜,馮叔不願意,但是又管不了小少爺,只當紀明雲小孩子心性貪玩好動,也只好先託人給家裡傳了話,然後奉命跟著紀明雲繞路回家。
結果剛一進巷口就見到一群孩子在圍著韓南夏打。
隔著一群小小的身影,他只能看見韓南夏縮在牆角,不言不語任他們打,瘦弱的雙臂護住了頭,也遮住了那雙狼一樣的眼睛。
紀明雲當時就激動了。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衝過去,死死抱住韓南夏。他上輩子一直是繞著這小乞丐走的,嫌他髒,覺得碰一下就好像汙了自己。可後來他自己也體會過了那種吃不飽穿不暖被人打得滿地求饒的生活,便也不在乎這些了。
馮叔不明就裡,只說這小少爺怎麼今天突然有了義氣發了善心,看他衝進去急得不行,心道少爺要是被打了那還了得。當下一聲大吼:“都住手!”
打人的也都是附近窮人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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