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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酒瓶,索性下了逐客令,“就快下雨了,算我拜託你,早點回去吧,程少!”
“你小子沒義氣!”程以哲悶悶起身去奪酒瓶。
“天涯何處無芳草,今晚一宿大雨,明早花更香,樹更綠,又是新一天啦!”夏杭生勸得苦口婆心。
程以哲驀的愣了愣,“下雨了?”
“可不是!”
“現在幾點?”
“差一刻鐘十點,不早了吧。”
“我去接念卿,她沒帶傘!”程以哲二話不說,掉頭取了外衣,推門就走。
夏杭生氣得跺腳,一晚上白跟他廢話了。
夏家離名山路倒是不遠,程以哲趕到時,十點還差幾分。他將車子泊在路口,開著雨刮,目不轉睛盯著路上,唯恐錯過了念卿。這個時辰,又下著大雨,路上幾乎沒有了行人。除了偶爾幾輛車子開過,只有三輛黃包車進去,卻沒有一輛出來。念卿回家必然是走這個方向,不可能從那頭繞路。程以哲一直等到十點二十分,仍未見人,心裡越發忐忑。
常有在社會版看到女學生做家教被非禮的新聞,此時那些聳人聽聞的事件盡兜上心頭,程以哲再坐不住,隱約記得見她跑進了右邊第五盞街燈後的人家……當下也顧不得別的,徑直將車子開到那家門前,冒雨衝入門洞,按響門鈴。
連按了兩遍,才聽有腳步聲近前,門上小方洞拉開,一雙眼睛隱在陰影后頭,中年男人的聲音冷冷問,“找誰?”
程以哲彬彬有禮道,“請問沈小姐可是在這裡做家庭教師?”
門後那人沉默片刻,“走了。”
程以哲詫異道,“什麼時候走的?”
“早走了。”那人聲音更冷,一雙眼卻似錐子般打量著程以哲,“你是誰?”
這聲音聽來不似本地人,冷硬中透出敵意,令人聽來毫無好感。程以哲越發驚疑不安,退後一步,審視了下這戶人家,門牌上寫著名山路春深巷6號,同左右一色的歐式兩層小樓,牆根爬滿藤蘿,門廊下有簡單花草,一切與普通富人家無異。
門戶咔噠一聲,那人開了門出來,反手將房門虛掩。門廊燈下是個身穿睡袍的男人,中等身材,微微禿頂,看來十分平常,只是一雙眼格外銳利。
“我是沈小姐的同事,順道過來接她。”程以哲略欠身,不動聲色地打量此人。
門後卻聽一個女人的語聲響起,“這麼晚,誰呀?”
房門開處,一個略見臃腫的圓臉女人探身出來。程以哲鬆了口氣,有女主人在家,想來不會發生那種事情,忙歉然道,“不好意思,我是來接沈小姐的。”
“噢,沈小姐今天有點著涼,早回去了。”那女人一雙眼睛在他身上骨碌轉,說話倒是和氣。
“這樣……那真是抱歉,打擾二位休息了。”程以哲只得欠身告辭,冒雨跑回車上,身上已經淋得半溼。
回去的一路上,越想越覺得古怪。這戶人家怎麼看都不似念卿說的舊式家庭,若說是外來的暴發戶家庭倒有些像,但那對夫婦給人的感覺極差,看上去沒有半分有錢人家的優裕,反倒覺得陰沉。
程以哲一整夜沒能睡著,擔心著念卿是否安然回家,恨不得立刻找巡捕房的朋友把她家找出來,卻又怕小題大做,給她惹來麻煩,往後更加惹她討厭。
輾轉反側到天亮,程以哲一早便趕到報館,眼巴巴張望,直看到那瘦削身影如往常一般踏入大門,一顆心這才墜回原地。當著眾人不便說話,足足忍耐到半上午,念卿拿了稿子去總編室,回來時經過主筆辦公室門口,程以哲一步將她攔住。
念卿嚇了一跳,愕然抬頭看他,“程先生?”
“你跟我來下。”程以哲轉身回辦公室。
念卿只得硬了頭皮跟進去,見夏杭生不在,竟只得二人單獨現對。程以哲轉身,“念卿,我要先跟你道歉。”
“為什麼?”念卿莫名所以。
“我一時唐突,可能給你惹了點麻煩。”程以哲將手插在深灰條紋西褲兜裡,雪白襯衣袖子挽起,同色西服馬甲裁剪得熨貼修身,懷錶的鏈子在胸前微微晃動。
“程先生,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念卿有些不安,微微抿唇,抬眸看他。
她抿唇的動作,看得程以哲心頭一跳,低頭道,“我……昨晚因為下雨,還是去了名山路接你,卻不知道你提早走了,冒昧打擾了那家人,可能會引起他們不快,給你……”
話音未落,卻聽喀的一聲。
他一抬頭,見念卿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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