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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入鏡,銀鏡中人如畫。
軒轅司九就站在她的身後,整理著軍裝。房間那頭整個一面牆上都貼著桌布,極淺的奶白色,上面掛著幾副西式的油畫,畫中的顏色卻是濃重而鮮豔的。他人站在那裡,更加丰神俊秀。
他凝視著安安,半晌,抿起了唇笑道:
“鏡中比目。”
安安的手指有些僵硬地停留在發上鏡,怔怔地有些失神,旋即回以一笑,風情瀲灩,細語道:“有人呢。”
嚴紹看見冷冽無情的面上難得的淡淡溫柔神情,卻從未在其他女子身上見過。暗歎了一聲,才開口道:
“九點有個會議,車已經給您備好了。”
軒轅司九應了聲,便伸手去拿帽子。
“別忙,我替你戴。”
她離得軒轅司九極近,修長的柔荑拿著白玉梳子,細細的給他理了理短髮。
軒轅司九隻覺得鼻中的呼氣正吐在她的鬢角,暗香幽幽,在口鼻中慢慢地沉澱。她的指尖一點一點從頭上撫過,異樣流露的溫柔裡,竟帶著一股撫慰人心的錯覺,頭不禁浮上點點碎碎的甜蜜,沁著香一縷一縷的溢了出來……於是再也忍不住,伸臂摟住了她。
“好香,你用的什麼香水。”
“他們從法蘭西帶回來的,叫鈴蘭草。”
安安她仰起頭,把他的軍帽戴好,他還是小孩子似的耍賴抱著,不由半羞半嗔地瞥了他一下:“不是有會要開,這會子怎麼又不急著走了。”
“南山那邊我已經讓紅雲去交代了,好好在這安心養病,別出門了。”
“我今天要出去的啊,你忘記了?”
安安微微皺著眉,細細的聲音柔軟如綿,有些不滿地的道。
軒轅司九愣了一下,手下意識地在更加抱緊了她。
“你要去哪裡?”
“去源福祥取衣服,還有得去把定好的鞋子取回來,昨天剛跟你說的就忘記了?”
不滿的、嬌嗔的意態染上那精緻的臉龐,甜美的味道揉到了骨子裡。濃密的睫毛半掩著眸中剔透的珠光,眼波微轉,似惱似嗔。
被引誘著,被迷惑著,他低頭輕輕觸上殷紅的唇
“有人呢!”她受了驚似地一下子瞪大了眼,扭動著腰肢想要後退,但馬上又被他困在了懷內,吻重又重重的落了下來。
那廂嚴紹急忙別過了臉去。
“早去早回。”
交待完了他才不舍的鬆開了手,轉身離去。
安安這才吐了一口氣,小心地撫著胸口,癱坐在沙發上。
寒風吹動著窗稜,松枝上的積雪被帶了起來,淡如青煙的在窗外來來回回地徘徊,扭曲。
鏡子裡的女人容顏蒼白,清澈的眼睛凝視著自己,帶著一種到絕望程度的靜謐。
室內是寂靜的,無聲,無息,彷彿一切都凝固了,沉沉地壓住身體,無法動彈。
南山顧宅,紅雲進了門問了聲:“太太呢?”老媽子努了努嘴。她便會意,拐進了連著客廳的一間屋子。顧昔年正和三個人在那裡打著牌。麗雲一身寶藍色衣褂花緞小坎肩兒,站在一個綾羅綢緞的胖子身後。紅雲認得,他是湖都有名的珠寶商賈胡志遠。麗雲一隻手搭在胡志遠肩膀上,一隻手扶著桌子旁邊的茶几,把她的頭直伸到他耳旁邊,去看桌上的牌。胡志遠扭轉頭來,嘴正親在麗雲的面上,頓時滿桌的人伸著腰哈哈大笑。瞬時間麗雲黑俏的臉上一片暗紅,便捏著拳頭,在他背上亂打,隨後身子一軟便歪到他懷裡。胡志遠放下牌就是一樓,暖香溫玉好不逍遙。
“怎麼了?”
顧昔年本也掩著嘴也笑著,但看到紅雲一愣,板了板神色才開口問道。但眉眼間依舊浮現著笑意,似笑還笑的風情即使年老色衰,但濃妝豔抹之下,自有嫵媚處。
紅雲一向極畏懼顧昔年,所以不敢怠慢,連忙恭謹的答道:“三小姐怕您擔心,特地叫我回個話,她已經大好了。”
顧昔年沒說話,重又笑了一下,從銀質鏤花的小盒裡抽出根菸,水蔥般的雙指夾住。紅雲連忙上前,點了火。顧昔年吸了一口,吐出了嫋嫋輕煙,身子往椅背上一仰,夾著中指往水晶的菸灰缸裡彈了彈,才開口道:
“九少留她在西園養病,我是知道的。可卻沒成想,看的這麼緊。連回家都得個丫頭傳話。”
“顧夫人有福氣啊,先是二小姐,再來是三小姐。九少原本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主,這回可算是讓你攥到手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