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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燈下望著定定軒轅司九,只是一夜不見,但卻彷彿有了一年似的,他們仍是離的這樣的近,但她已然成了下堂婦。垂下幽幽的眼,誘惑的笑意在無人欣賞下變得苦澀,卻依舊如花明媚。被十多盞八寶琉璃燈照耀得流光十色的臺上,正和張生夜會的崔鶯鶯,偷瞧著她,一臉落寞。
桌上擺著幾隻碟子,裡面盛著各色茶點,他不招呼她,她便自己伸手端起了一碗茶。開啟了茶蓋兒,一股子熱烘烘的氣味升上來,夾雜著戲院特有的味道緩緩地一波一波往襲來。茶是烏龍,在這裡算是上好的了,可是難免多了些潮溼的味道。
霧氣繚繞中,她再次定定的看著他,他的側臉冷漠而倨傲,彷彿根本察覺不到她的視線,只是專著的看著戲。
她的目光在他的面上留戀著,他明明知道,卻只作未察。
她想起了兩個月前她第一次見到他,是在一個私人的宴會上,她這樣身份的女子,再怎麼了得,也很難進入正式宴會的會場,她一向是清楚悲哀的知道的。
可是,她不甘心,她有高貴的出身,比任何人都要美麗的樣貌,她一定會脫離這種身份,越是被歧視,越要爭口氣。
然後,落地座鐘響起,一個人影飄然而入,她不經意地抬頭一瞥,便看見了他。
她記得那樣清楚,他那日並未著軍裝,穿著一件孔雀藍的袍子,三鑲三滾的馬褂,顯得肩膀特別瘦削,袖子捲起露出一截子豆綠綢子的滾邊,優雅地垂在手腕上,微微向前擺盪著。背後襯著紫色緞子屏風上織金的飛龍,他淺淺地、倨傲地笑,象黃金般璀璨。
她這些年來,第一次為一個男子駐足屏息,眼裡再容不下其他。他也看見了她,眼眸倏然變得深邃,笑得自信且飛揚,如火一般。
晚上一幫人湊起了牌局,本是事先安排好的,但是她就是打得心神不寧,總是惦記著什麼。
手胡亂摸了一張,就要打出去。
“別打這張。”忽然耳邊傳來一句,幾乎有孩子撒嬌的意味。
她自然是嚇了一跳,詫異的轉頭,看見自己的臉映在他漆黑如墨的眸中,她忍不住向他笑笑,他便也向她露出了笑意,她的心就那樣突突的跳了起來,好像是長出來的一個什麼小東西,輕得癢噝噝的,卻是說不出的高興。
“打這張。”
他的手繞過她的身體,拿起了一張牌,打了出去,卻並未收回,依舊搭在桌上。這樣的姿勢,他的頭幾乎倚在她披著黑絲穗子的肩上,而她被困在他的懷中,把她圈禁住了,同時也使她感到安全。她轉眸相視微笑,就有了一種暗含的情意。
房裡很暖和,他脫了馬褂坐在她身後,裡面穿著青綢薄絲褲,卻什麼也不說,氣息輕輕的吐在她的耳邊,誘惑著她。
那之後,他們便自然而然的走到了一處。
他年少風流,可是自他們相識,他便只在她的身上用心,從不再看其他女子一眼,她以為捉住了他……
因為,她那樣自信自己的美麗,自信自己的手段。而且,她那樣的愛著他,她不相信還會有第二個女子像她一樣的愛著他。
軒轅冴那時候已經病重,他這個外面人生的孩子也不過在同太子爺軒轅玄爭鬥中,勉強不至於落敗。人們都是不大看好他,卻也不敢冒冒然得罪他,敷衍著而已。
可是,她就是知道,他是一條被困淺灘的游龍,終有一日,會一飛沖天。
媽媽自然是極力反對,幾乎是跳著腳的罵她。許多難聽的話,都忘記了,記住的卻只有一句:“誰不知道軒轅司九從來都是風流成性,卻也翻臉無情。他和每個女人在一起,眼裡便只有她,再不看其他人一眼。但你要知道,他的情來得快去的也快,從來新人勝舊人,你現在傻傻的動了情,到時候他再不看你一眼,我看你怎麼辦!”
怎麼辦,他已經不要她了,在那麼多人的面前,連一句不要都沒有說,只是一個冷冷的眼神。
現在就坐在她身邊,卻已經不再看她一眼,她該怎們辦?
眼睛漸漸模糊起來,面前的一切似乎都鍍了一層薄金的膜,像站在畫裡的人看著畫外的世界一樣。
樓下胡琴咿啞著,卻好像隔得老遠。
她的心突然漲大了,擠得她透不過氣來,耳朵裡樂聲、戲聲,像耳鳴一樣。
她以為他得了勢,她終究能脫去這下三層的身份。誰知道,他不要她,一切便又回到了原處。
她不能哭,不能鬧,她讓那樣的多的男子傾家蕩產,不是沒有過女子來哭來鬧,但現出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