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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沒想到在這個時候還能再見……我知道我不應該再去打擾他的生活，可是我快死了，只想見他最後一面……你幫表姨忙，找他過來好嗎？”

原來表姨要換病房是這個原因……費雪和季冬暖一商量，一個上去找沈先生過來，一個負責打扮表姨。

這一次相見是在醫院附近的餐廳，表姨穿著長裙，化了淡妝，像個少女一般羞澀的等待。費雪陪著她坐著。門咯吱一下推開，沈先生穿著一身禮服，手中持著一支紅玫瑰，深情款款地朝她走去。

還未走近，表姨的臉上已經佈滿淚痕，再一看沈先生，他面帶笑容，眼睛裡流出一行淚。走近了，倆人拉著手，不言不語。這個就是蘇軾詞裡的“執手相看淚眼”吧。費雪也忍不住鼻酸，她朝沈先生點點頭，自己走出去，將空間留給他們。

“我聽我媽說過，表姨離婚全是她自己作的……她生不出孩子，就鬧著和表姨夫離婚，但是表姨夫不肯。表姨就用盡各種辦法，花錢如流水、賭博、到處玩，好好的一個家被她給毀了。更狠的呢，是表姨和其他人好，天天不回家，最終將表姨夫氣走……離婚之後，表姨始終一個人，連男人都不看一眼……現在他們相遇，也算是了了表姨的心事……”費雪坐在臺階上回憶。

“我懂。”季冬暖遞上紙巾給費雪。

“為什麼相愛的人，總要歷經坎坷呢？相愛就要在一起嘛，這麼多磨難是要做什麼？要是在一起了，後面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費雪邊哭邊說。

“我懂。”季冬暖安慰。

“有些人，明明都回國了，也躲著我，明明還愛我，卻不來找我……”

“額，你說的是誰？”

“沒有誰……”費雪擦乾眼淚。

表姨見了沈林之後，氣色大好，醫生說這是迴光返照的表現。果然，表姨撐了兩天就走了，臨走之前，她的兩隻手拉著季冬暖和費雪，用最後的生命對她們說了好一番話。

表姨走了，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裡，面色寧靜。季冬暖有身孕，本不應該進去的，但是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來，她對錶姨也有了感情。她陪著費雪哭了一會兒，時間到了，她們從太平間裡出來。一出來，寧江南就迎上去，摟住季冬暖。

季冬暖伏在寧江南肩上平復心情，她心裡實在難受，等眼淚乾了，她抬起頭對寧江南說：“寧醫生，我想明白了，我不能耽誤你。”

她想的很明白，她這兩天一閉上眼睛，耳邊都在迴盪表姨最後說的話。

表姨臨終前說：“表姨要走了，感謝你們替我化解心結……我這一輩子最快樂的時候就是和他再次相見……人生苦短，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再也沒有機會，去見那一個人……我遺憾了一生，後悔了一生，差一點就要帶著這份遺憾永遠地離開……你們還年輕，不要像表姨一樣犯錯……只要想在一起，只要能在一起，就不要分開……”

是啊，人生苦短，誰也不應該浪費誰的的時間。有時候，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就能將種種的可能變為不可能。人都在等，因為覺得時間很長，以為漫長的時間裡總有機會去彌補過錯，去找回失去的東西。其實不然，有些東西放棄得久了，等想明白再回頭時，或許就再也沒有機會。

寧江南臉白了一下，繼而開玩笑地說：“這麼突然就給我判死刑？”

季冬暖將戒指小心放回寧江南醫生袍的大口袋裡，她如釋重負般舒了一口氣，點點頭，轉身離開。

她沒有回家，也沒有去哪個朋友那裡，而是直接去到車站，買了最快的一張票，離開了B市。她去往一個未知的城市，一路上的風景很陌生。她腦中晃過許多時刻，開心的不開心的，那麼多張臉，也許多年後，她什麼也不記得了。

不吭一聲地離開，也許離開就是為了更好的等待吧。

☆、第五十七章

八月底了，街道上的門店櫥窗裡，模特們身上都是夏天的衣裳。今年流行青草綠，長裙短裙、雪紡T恤，清一色的綠色。滿眼望去，就好像走在草地上一樣，綠的人心情都靚起來。街道上走著的美女，熱褲背心，白花花的長腿成了一條亮麗的風景線，真是……真是便宜了那些色眯眯的男人！

“小姐，這件長裙真適合你，你身材高挑，穿這個一定特好看……還有這個淑女風襯衫，配一條荷葉邊裙，既襯你的膚色，又顯身材……要是還不喜歡，那就這件，今年賣的最好的就是這一款……”服務員舌顫蓮花，把季冬暖差點捧到天上去。

“那就都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