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第3/4 頁)
個小頭頭,他們這幾個全是一起的。我還想再問,結果他孃的受不住,自個兒咬斷舌頭掛辮子了。只怕直軍還有大動作,您請定奪。”
陸子崢又吩咐了幾句,順手掛上電話。
沈黛坐得近,隱約聽到幾句而不便多問。陸子崢看出她的憂心,伸手摟得近了一點,低聲道:“不是什麼大事。”
沈黛側頭聽著他左胸口的心跳,一下一下那樣有力,只安靜地享受這一時一刻的光陰。她腦海裡閃回出很多畫面,在小衚衕裡,他騎在馬上;在方家、在戲樓、在什剎海、在小相國寺,在北平的很多小街小巷裡。這些片段連成縱著的一線,她再往將來想,想到了炮聲槍聲、開啟的城門、四處奔跑著的人。
她趕緊剎住念頭。
她起來的時候,陸子崢聞到她鬢髮之間好聞的皂角香氣,沒由來地一笑。沈黛幾乎被那一笑懾住,站了一會兒,才有點回神地別開頭,把桌上的高湯焯蔬菜,和清粥移到他跟前:“我這就出去了,你休息罷。”
允禧時常地出入賭場,他幾乎在賭場裡生了根。他從記事起就很會玩牌,王府裡的女人和男人一樣地無聊落寞,便靠打牌——雀牌、牌九、押寶、骰子——來消磨度日,他跟在母親和幾個長兄長姐身邊耳濡目染,學會了如何謹慎而機靈地贏錢。他和好些人一樣,認為會打牌是天真的美德,宮裡的人,不管宮女太監還是上殿,不都常常地玩牌麼?在他十五歲時候收到的壽禮裡,就有一副頂好的,象牙牌底鑲嵌和田玉的牌,純白細膩,沒有一點一毫的瑕疵,被他視作珍寶。
他從前並不經常玩牌,只把它當作一項必要的交際手段,在客人下場的時候,他只站在後頭,稍稍地指點幾句。他的世界裡還有賞花、觀鳥、讀書、品畫等等的娛樂,他沒必要把時間荒廢在玩牌上。
可現在大不一樣,賭牌成了他的職業,他需要去掙錢。他天天跑賭場。
起初的時候,他只在晚上七八點鐘出去,小贏一把十幾塊錢就能收手;可漸漸地,他發覺憑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賭更大的輸贏,他開始坐莊、開始幾百幾千地賭錢。贏了當然好,即使輸了,他總能在不久之後翻盤,而不至於輸得多麼慘。
他在城東城西的賭場出了名,有人管他叫“六爺”。
允禧從未告訴過那些人他的身世,大清朝的貝勒爺在賭場裡賭錢,太不光彩!可那一聲聲“六爺”還是讓他飄飄然,他彷彿又回到了貝勒府裡。
成天消磨在賭場裡,一桌接一桌地賭牌,幾十塊的輸贏已是家常便飯,幾個月下來,他倒掙了三千多塊。
毓如看到這麼些錢,心裡反倒害怕起來:“開賭場的都是傻子不成?他們怎麼願意讓你贏這些錢?只怕大輸大贏還在後頭!允禧,趁早收手吧,兩三千夠咱們用一陣子。”
允禧想了一想:“花光了錢,再怎麼去掙呢?”
“外頭的人,他們全不賭錢,不也沒有餓死麼?”
允禧不假思索地反問:“怎麼,你要我和他們一樣,去拉縴、去城牆上磚頭?”
毓如覺得自己的丈夫有些變了,不像從前那樣斯文、儒雅,連大話也不敢說一句,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可她一想,心裡也很不好受:真要一個貝勒,至少曾經是個貝勒,出去給人幹活?還有沒有臉面!
一來二去,也就作罷。
這一天,毓如和丫環寶翠上街回來,寶翠道:“格格,今兒去給福晉請安不去?”
毓如看到周圍人紛紛側目:“什麼時候了,往後別叫我格格。”
寶翠跟著她跨進院子,撇了撇嘴,道:“您不是格格了,她還不是有五六個丫環僕前僕後地伺候?她還是福晉呀!”
毓如杏眼一盼,作勢就要打:“瞎說什麼!”
南邊屋子後頭蹲著兩三個小丫環,不知道在幹些什麼,從那屋角升起來一股灰濛濛的煙。等到毓如走近,才有一個機靈些的發現了,趕緊叫起同伴,三個人一溜煙地準備跑開。
毓如心中有事,見這情形,只以為六福晉不待見她,連同下面的丫環也避她不及,便幾步上前:“回來!”
兩個小丫環只作沒聽見,閃身進了屋。跟在最後的一個看見毓如已經走到跟前,躲避不掉,只得道:“格格。”
毓如打量她一番:“我叫你,你沒有聽見麼?不進去伺候福晉,鬼鬼祟祟地在後屋幹什麼?
那丫環支支吾吾:“咱們……咱們說會子話。”
毓如越發不信,劈手奪下她懷裡的包袱,聽說很有些丫環趁著亂,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