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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一瞬間,她看到了他眼中隱隱透出些許陰鷲與駭人的絲絲殺氣。
不好!九叔叔動了殺意……這李尉也是個正直之人,不該因為她丟了性命……
來不及多想,她身形一晃,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朗聲道,“皇上,臣的確是違抗了軍令,是臣有錯在先,李大人所說的並沒有錯,請皇上責罰!”
皇上微微一驚,殺氣略有收斂,怒氣卻是更盛。
同樣一直沉默著的趙郡王高睿卻緩緩開了口,“皇上,依臣之見,蘭陵王確是有錯在先,但晉陽大捷他更是功不可沒,功大於過,不如就小懲大誡,責罰他二十軍棍,也算堵住了其他人的悠悠之口。” 說著,他又望了李尉等人一眼,冷聲道,“這樣也算是有交代了,你們也不要得寸進尺了。”
李尉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本來他也並不是故意針對蘭陵王,雖然只是二十軍棍,但至少也是有了一個說法。
“二十軍棍!” 孝琬失態的叫了出來,“皇上,都是臣沒有教好弟弟,這二十軍棍就由臣……”
長恭重重拉了一下孝琬的袖子,不讓他再繼續說下去。在高睿說出二十軍棍這幾個字時,她清晰的看到皇上的身子微微一顫,那修長的手指已經握得發白。九叔叔他不忍心……她知道。這二十軍棍打在她身,更是痛在他心……她明白。但現在她確實理虧,二十軍棍已經是格外開恩,如果繼續僵持下去的話,局面恐怕會越來越糟……更何況,還有三哥,指不定會說出什麼犯上的話……
“皇上,臣願意……”
“皇上,” 就在此時,忽然有個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打斷了她本來要說的話,“這二十軍棍,理應由臣受領。”
她驚訝地回過頭去,不敢相信說出這話的人居然是………斛律恆伽!
恆伽避過了她的目光,不慌不忙地從懷裡掏出了那個帥印,“皇上,是臣擅自逾權,因見晉陽有難,所以就和蘭陵王商量讓她先回晉陽,由臣帶兵繼續向平陽而行,蘭陵王只是聽從了臣的建議,所以,這該罰的人,應該是臣斛律恆伽。”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一片譁然,長恭一時愣在了那裡,百般滋味湧上心頭,狐狸………為什麼要這麼做?明哲保身,不是一直是他的處世原則嗎?更和況,這個解釋實在不怎麼高明,這不是明擺著替她脫罪嗎?
皇上顯然也有些吃驚,倒還是和士開立刻見風使舵,忙說道,“原來如此,皇上,既然這樣的話,就由尚書令大人領了這二十軍棍的責罰吧。”
“不是的,皇上,根本就不關……… ” 長恭焦急地想要辯解,卻有被恆伽給打斷了,“王爺,我知道你為人心善,不過也不必要為我攬了這份責罰。” 說著,他又朝著高湛道,“皇上,請責罰臣吧。”
“恆伽……”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明明是他為她攬了這份責罰,居然還全都給倒了過來。
“來人,將尚書令帶到殿外杖責二十。” 這次打斷長恭的人是皇上。他似乎是稍稍鬆了口氣,望向恆伽的眼神複雜難辨,隱隱夾雜著一絲少見的溫和。
殿外很快傳來了杖責的聲音,一下,一下,彷彿重重落在了她的心口上,長恭思緒一滯,目眶忍不住酸澀泛紅,吸了吸鼻子,努力壓下那快要溢位的淚珠,心中漸漸酸側徘徊,胸口傳來陣陣痛楚,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
恆伽………這個笨蛋。
探傷
是夜,疏星淡月。月光灑在鄴城的一處宅院內,粉牆黑瓦皆披上一層銀霜。屋舍精雅,正堂外繞著一圈朱漆迴廊,半支著的雕花木窗欞下,隱隱透出昏黃的燭光,給微涼的夜增加了一縷暖意。
今日剛剛升了官,卻又同時捱了一頓板子的斛律大人,此時正無奈地以一種不雅的姿勢趴在榻上。不過現在更令他無奈的,是身邊人的喋喋不休。
“恆伽,我真是看錯你了,原來你這麼講義氣!為了我四弟寧可自己挨一頓板子!” 孝琬一邊說,還不忘拍拍他的肩膀,“你這個朋友我沒白交!”
“呃………孝琬,你輕點行不行?不知道我現在很脆弱嗎?” 恆伽皺了皺眉,這個傢伙,從踏進這間屋子開始就沒有停下來過,不止這樣,孝琬那好像看戀人的眼神更是把他看得渾身發毛,也許在孝琬看來,任何能幫助長恭的人,都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人吧。
“三哥,你都說了半天廢話,倒是把藥拿出來啊。” 從一進門就保持沉默的長恭也看不下去了。
“對了,對了,這是長恭從皇上那裡要來的藥膏,對治癒傷口最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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