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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她賢良敦厚的名聲是被這處境逼出來的,自心底,早已不是心懷善念的人,始終在盼著這一日。
她不會同情老夫人和二夫人,不肯做那種得勢後慈悲為懷寬恕一切的人。她們也從來沒給過她這些。
隨後,她想到了香芷旋,想到了二夫人繪聲繪色講述過的那樁事,滿心笑意。
真沒想到,那個孩子會讓二夫人吃了啞巴虧,在自己面前,可一向是單純柔順寡言少語的,可見為人處世也是因人而異——這可跟看人下菜碟是兩碼事,她相信香芷旋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出與二夫人相似的蠢事。
這樣就好,這樣一來,老四房裡就真不需她擔心了。
老四呢?寧氏想到襲朗,心裡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猶記得初進襲府見到他的情形,漂亮可愛至極的一個小男孩,笑起來的時候,有那種能將一切變得悅目明亮的感染力。
後來,一步一步的,老夫人、大老爺將他的笑容奪走了。很多年了,她沒看到他發自心底的璀璨的笑容。
如今那個小小男孩已經成長為城府深藏的男子、名揚天下的悍將。
她進門後,是真心想將襲朗當做親生兒子來呵護照顧的——誰能不喜歡那樣一個孩子?可現實殘酷,容不下她那份憐愛疼惜。
大老爺一次一次地傷了襲朗的心,破壞了父子親情,夫妻一體,她又能怎樣?私底下百般的規勸甚至指責,明面上還是要預設大老爺的所作所為。
就是那樣,一步步的,她與襲朗,繼母與嫡子,變成了疏離淡漠的相處模式。
原本也能夠相處得其樂融融,便是無法走至真正母子一般的情分,也能視彼此為親人,可恨大老爺這個做父親的梗在那兒。
前兩日大老爺與她提了老四一嘴,說那個孩子怎麼就那麼擰巴,我說什麼都不聽,干涉老六老七的前途又何必呢?橫豎都成不了氣候。
她就笑,說以前你都管不了,現在、以後就更別想讓他聽你的了,沒事多上上香,求著老四別反過來管著你要你言聽計從就是了。
大老爺聽了挺生氣,瞪了她好一會兒。
她還是笑,說你生氣也沒用,往後我還就要站在老四那邊了,我女兒的前程還要他照拂幾分呢,你日後就別在我跟前抱怨他了,他做什麼我都支援。
大老爺氣得差點兒把茶盞摔掉,說你這是要明打明的慣著他?慈母多敗兒!
我只恨到現在才敢慣著他。她這樣說的。
之後,大老爺氣得要去書房歇息。
她就說有些年沒添新人了,要不要給你納一房良妾?
大老爺到底沒忍住,把茶盞摔碎在地,拂袖去了書房。
她那一晚睡得特別好,一夜無夢。
她也清楚,大老爺是一家之主,諸多事情都不能隨心所欲,常年委屈求全她可以理解,但是往兒子心口上捅刀子、傷口上撒鹽的事,她一輩子都理解不了。大老爺美其名曰要磨練兒子……有那麼磨練兒子的父親?
對兒子都如此涼薄,對兒子都做不到盡心盡責——她在光霽堂對老夫人說過的一番話,其實是她的心聲,大老爺從沒那樣說過,也就是偶爾良心發現才會流露出幾分愧疚。
這樣的一個人,她怎麼敢指望他日後會善待女兒,能給女兒找個如意郎君?
女兒已經十二歲了,到明年就該張羅著尋一門好親事了。與其等著大老爺幡然悔悟,不如循著心意對老四、老四媳婦好一些,到時只要老四支援她,就沒人敢幹涉女兒的婚事。要想讓老四幫自己,她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婆媳關係處理好。
等到明年,她得好好兒指點老四媳婦,讓她主持中饋。
寧氏懷著這些紛雜的思緒,墮入夢鄉。
第二日,寧氏忙完手邊的事,得知襲朋第二封信送到了府中。
襲朋像是吃了些苦頭,在信裡叫苦不迭,又求他祖母、爹孃給他籌集八萬八千兩銀子,說只要襲家肯出這筆銀子,債主就會把他放回去。債主給的期限是七天。
七天,那時襲脩的喜事辦完了。
寧氏想,這債主給的期限可真好,起初還曾擔心過:家裡一有大事小情,老六就會吆五喝六的搗亂生事,這下好了,可以放心了。
可想到銀子的事,心絃一緊,喚來碧玉:“你去知會四奶奶一聲,讓她防著點兒,老夫人說不定會打她梯己銀子的主意。再有,二夫人說過她在府外有靠山的話,你還記得吧?也一併提一提。”
碧玉稱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