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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子時,她託著腮思忖的樣子在腦海閃現。
這才明白了百無聊賴的原因。
他想起她走之前說過,最遲用過午飯就回來,看了看時辰,問道:“四奶奶此時身在何處?”懷疑她貪玩兒,離開夏家又去了別處。
第20章
“他不應該好好兒想想麼?”襲朗把她的手移到枕畔,漫不經心地反問。
香芷旋搖了搖頭,“是該好生斟酌,但是這件事跟六爺、七爺的前程先後腳說起——感覺有些怪怪的。”
她擔心的是大老爺不贊成他的做法,雖然面上不動聲色,卻用左右他前程的方式來警醒他。
襲朗大抵明白她的心意,不想與她過多提及這一類事,“都是外面的事,你不用掛心。”
香芷旋聞言想到的則是另一回事,有點兒不安,“我知道,不該置喙這些。我只是——”
“擔心我受氣?”襲朗這樣說著,已經笑起來。
“我杞人憂天,這總行了吧?”香芷旋嘀咕著,反手掐了他的手一下。
“他那個人——”襲朗翻身平躺,想跟她說點兒關於父親的話,卻不知該從何說起。父親之於他,是無法理解無法左右的一個人,他對於父親而言,大抵也是如此。很多年間,父子間的交集、隔閡、怨懟、讓步是怎樣發生,又是怎樣消散,在心頭只存了個模糊的影子,記不清楚。
塵世風雨,他總是一面經歷一面遺忘,不知是出於一面中的無奈、寬仁,還是出於另一面的淡漠、冷酷。清晰刻畫在心頭的,或是有生以來最溫暖的光火,或是窮其一生亦無法釋懷的心結。
父親是那種對誰都留三分餘地的人,對他亦是,便讓他親近不起來,也恨不起來。
二十年的父子情分,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
倒更讓他頭疼,甚而膩煩。
不知不覺的,他陷入遐想。
香芷旋見他將話題擱置,再看著他側面輪廓,見他視線並無焦距地望著上方,感覺到他不自主地沉浸到了思緒或是回憶之中。
她初時興致盎然地凝視著他,想捕捉到他流露出的哪怕一絲一毫的真實情緒。過了一會兒,就掃興地撇撇嘴。這人也不知是什麼材料做成的,只要沒睡著,情緒就不會在臉上有所體現。總是隻給她一種模稜兩可的感覺。
只要不是感覺他很高興,她就不會自找麻煩打擾他的。
是的,他與她不再是比較熟而已的關係了——形式上是這樣,可對彼此並不瞭解,或者也可以說,他或許對她有所瞭解,她對他卻還停留在原來的階段。
不瞭解的,就不要多事。多事就是自找麻煩。
香芷旋索性闔了眼瞼,消化著這一日所經歷的一切。
說真的,在香家所經歷的一切,與襲朗和老夫人對峙的情形相較,根本是小巫見大巫。而且很明顯,祖孫倆今日這情形,還是不欲大動干戈。
老夫人左一出右一出的,往死裡膈應人,襲朗是沒當回事,可要是換了她,恐怕到現在還氣得眼冒金星呢。
再一個可恨之人,便是三爺。很明顯,三爺是被老夫人控制利用起來了,才有了虧空銀子的事情——這人要窩囊到什麼地步,才能被一個老婦人這般拿捏。
而到最後,結合這許久以來的見聞,讓香芷旋覺著心寒的,是大老爺。不為此,她方才也不會擔心大老爺為難襲朗了。
她是多年沒有父母呵護照拂的人,便是受冷眼冷遇,也能認命,知道因何而起。可是襲朗不一樣,大老爺這些年位極人臣,真的不能夠早些站出來為兒子出頭麼?可以的,只是不想壞了清譽罷了。
這樣的人她不會低看,知道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可怕,卻也真是打心底不喜,沒法子生出一點點敬意。
不想這些了,這些是需要她長期面對的,多想反倒無益。她轉念想著明日去夏家的事,上次見到夏叔父和嬸嬸,是去年的事情了。那次夫婦二人給她和大姐帶去了很多精巧的小物件兒、精貴的首飾,嬸嬸還問起她的婚事,說上門提親的人家要是有中意,一定要直言相告,她會幫忙撮合。
這兩年上門提親求娶她與香綺旋的人家著實不少,也有不錯的門第,但是老太太把她們當成了待價而沽的物件兒,高不成低不就,自然都是開個頭就沒下文了。她從本心是恨不得一輩子賴在香家,想法子把家產全敗掉,一度還是很慶幸老太太那般做派的。
到最後呢?她被坑了一把,又擺了老太太一道,真不知誰虧誰賺。
若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