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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應該是出自金陵夏家,祖輩位極人臣,只是沒得善終。”襲朗環住她身形,“我這段日子出於好奇,命人查了查。”
金陵夏氏,香芷旋隱約聽說過一些事。是前朝的事情了,夏家鞠躬盡瘁,只是被牽扯進了皇室之爭。這種事若是站錯隊,便極難脫身,且下場淒涼。偏生沒有對錯可言。
“看叔叔這個樣子,應該是沒進官場的心思了吧?”她問。
“自然。”襲朗頷首,“他要是有這心思,當初岳父出手相助時,他便選擇從文而非經商了。至於曾借給皇家銀兩的事,是因體恤作戰的將士、受苦的百姓。”
“不做官也好啊。”香芷旋想想叔父的為人、喜好,唇角微翹,“他這樣的日子也挺舒心的。”
“的確是通透之人。”
“是啊。”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學得來的,叔父嬸嬸連膝下無子這種事都無所謂,簡直是超脫了。
城西別院近處,有襲家幾百畝地,其中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植著桃樹。遠遠望去,是一片顏色嬌柔的花海。
這也是襲朗選擇來這裡的原因。
香芷旋雀躍不已,到了別院,便想出去看看。
過了一會兒,含笑和紫蘇帶著幾名小丫鬟、婆子趕到。元寶自然也帶來了。
襲朗換了身衣服,攜香芷旋去桃林裡散步。
天地朗朗,春風和煦,碧空中有風箏飛燕悠然飛旋,遠處山青水綠,近處桃花爭豔。
這是府邸中的景緻無可比擬的,有著北方春日不經雕琢的最真實最舒爽的氣息。
點點桃花隨著暖風紛紛落地,形成一陣又一陣的花雨,人徜徉其間,愜意之至。
元寶撒著歡兒地跑到前面去,看看這,聞聞那,尾巴高高地翹著,樣子煞是討喜。正是身體長得最快的時候,若是留心,三兩日便能看出它又肥了一些,長大了一些。
不知是發現了什麼,它一溜煙兒地跑遠了。
含笑和紫蘇見這情形,忙笑著追趕上去。
香芷旋看著這一幕一幕,心裡暖暖的。
襲朗迴轉身形,看到置身於花海中的她。家常白底繡桃花的春衫,蜜合色挑線裙子,眉宇盈著喜悅。
意識到他的側目,她盈盈一笑,大眼睛熠熠生輝。
當真是人比花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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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朗與香芷旋出門了,內宅的事情便由寧氏代為打理。
老太爺幾次提出要見襲脩,寧氏起先故意磨著他,這兩日他開始亂髮脾氣刁難下人,便應了,命人將襲脩抬到他的書房去。
寧家的兩位閨秀元娘、二孃過來了,寧氏便將那對父子的事情放下,與襲朧一起和姐妹兩個說話。
姐妹兩個都是美人,寧元娘十七,寧二孃十六,前兩年寧家老太爺病倒,沒幾日便去世了,姐妹兩個的婚事又都沒說定,便還待字閨中。
今日姐妹兩個過來,是因她們的父親——寧家三老爺奉命押送軍餉去往東面海域——也就是給蔣修染麾下將士送銀子去,昨日便已啟程離京,她們沒來由的有些惴惴不安,尤其寧元娘,昨日整夜未眠,到襲府時臉色還很憔悴。
蔣修染與寧家,甚至與寧元娘,是有些淵源的……
寧氏和襲朧對姐妹倆的憂心心知肚明,卻是不好直說什麼,只說些家長裡短,委婉地開解二人。
寧元娘和寧二孃離開之後,碧玉來稟明老太爺和襲脩那邊的事:
“說了很久的話,老太爺倒是也沒發火。只是,三老爺離開之後,老太爺就命人備了筆墨紙硯,非要寫什麼摺子,怎奈手不靈便,半晌也寫不成,倒是為此氣悶不已。”
寫摺子,要寫什麼呢?寧氏還真琢磨不出,只知道摺子一定是讓襲朗無異議的,不然,根本送不出去。
心下正困惑著,秦明宇來了。
寧氏轉去廳堂見客,看著他那副落拓樣子,啼笑皆非,“你就不能好生捯飭一番?聽說來日是要做驍騎衛指揮使的,不是打算一直這樣不修邊幅吧?”
“那兩年懶散慣了,眼下著實沒那個閒心。”秦明宇摸了摸下巴上的鬍子茬,笑,“既然您都發話了,明日我就收拾出個人樣兒來。”
“這就好。年紀輕輕的,生得又是一表人才,不修邊幅不是平白掩蓋了好樣貌?”寧氏頓了頓,又問,“有事?”
“有事。”
秦明宇看向寧氏,目光坦誠,卻還是讓人覺著有壓力,許是因那眸子太亮,許是因他眼中少見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