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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三老爺說起這些就搖頭苦笑,“管不了她,但是兒女的婚事一定是我來定,再找人盯著她們別出岔子。能做的也只能是這些。”
寧氏想想,只能這樣。活了半輩子的人了,女孩子之間的嫡庶混淆不清早已成了兄嫂房裡的定勢,如今想再扭轉過來,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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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蔣家分家的訊息傳出,京城人盡皆知。具體說的話,只是蔣修染搬出了護國公府。
到這時候,沒人覺得意外。以前蔣家鬧成了那樣,定是不能好端端的生活在同一屋簷下了。
比起香芷旋以為的,訊息傳出來的晚了很多。
後來聽二老夫人說起,才知道蔣家有些人並不贊成蔣修染搬出去單過。冠冕堂皇的話是說他還未娶妻成家,搬出去之後,有心人定要說蔣家無情無義,不講手足情分,實情則是想留蔣修染在府中,能依仗他的權勢。
護國公早被蔣修染氣瘋了,跳著腳說他蔣修染又何嘗顧念過親人情分,這三番兩次的,分明是想將他的兒子一個個都打死。
人們勸說了一段日子,見護國公心意堅決,蔣修染也分明是一心圖個清靜,這才不得不附和分家一事。
倒是有人想跟著蔣修染,蔣修染嫌累贅,不給機會讓誰往他跟前湊。
至於分傢俱體的細節,蔣修染的態度是“該給我的分文都不能少,不是我的白送我也不要”,他不做好人,也不做小人。
香芷旋就想,這個人還是挺有點兒意思的。
閒來與二老夫人唸叨蔣家這些事情的時候,香芷旋其實有一個不解之處:蔣松固然比不得襲朗、蔣修染這樣的人,可也不是一點兒心計都沒有,按理說不應該做記吃不記打的事。而上次尾隨她,分明就是自找倒黴。
她與二老夫人說了,二老夫人想了想,道:“還真是有點兒不對勁。”隨後去了兩趟蔣家,藉著探望蔣松的機會,旁敲側擊了一番,有了結果。
再見到香芷旋的時候,二老夫人告訴了她這件事:“你說說這些人,真是沒有他們做不出的事。叔侄倆竟然是做了一出連環苦肉計。”
香芷旋略一思忖就明白了。
蔣松現在手廢了,日後便是再做官,也只能做個閒職,餘生最大的目標就是保住現有的地位。兄弟沒人能與他爭地位家業,但如果蔣修染想將家中一切攬到手裡,不難做到。
於是,做叔父的想走,做侄子的巴不得他趕緊走,一唱一和的,便有了蔣松兩次捱打的事情。
因為蔣松遭了毒打,護國公驚怒到了極點,與蔣修染反目,同意了分家一事,並且態度堅決。
為了地位、利益,蔣松拼上了半條命。這一年有半年都躺在床上。
可這半年的傷病,能換取一輩子的安穩。要是這樣想,就很划算。
權益果然是至為誘人的東西,能讓人義無反顧的赴湯蹈火。
二老夫人慨嘆道:“除了老六那種一根筋的,哪一個男子都不能小覷。這一環扣一環的……”又說起蔣松,“我連唬帶嚇的,他才沒瞞我,又說他也是逼不得已,要是隻想著報一箭之仇,三兩年之後斃命也未可知,眼下只能務實一些,有個世子的地位,來日繼承家業才是正經事。想想也是,整日看著那樣一個小叔父在家中,他怕是連覺都睡不著。肯與我說,也是因為我們兩個現在都只求個安穩。”
“哪一個人都不能小覷啊。”香芷旋由衷地道。
二老夫人則笑道,“知道這些,還是你看出了端倪。你要是不提這一茬,我不知要到何時才能回過神來。”
香芷旋就笑,“我平日就愛瞎琢磨,碰巧了而已。”
她只盼著自己日後能比現在反應更靈敏,不要等到事過之後才察覺。三公主和蔣松這種人做的這些事,旁觀也罷了,要是這樣設局針對自己……想想就脊背發涼。
香家等同於泥沼,但是每個人的性情都寫在臉上,並不是城府太深的人,她也不過是與他們打個平手。
後來到了襲府,瞭解了襲家多少年來的風雨,知道了權勢的分量有多重。有人給撐腰、手中有權勢或是想保住地位,很多時候是不需講道理分對錯的。
而今呢,她看到了有些人能把戲做得比事實還真切,即便你滿心狐疑,就是不能很快看穿迷霧後的真相。
天子腳下,不知還有多少這樣的人。
她不會像這種人一樣設局達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一定要時時觀摩,防著自己變成別人達到目的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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