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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爺一家四口都想看看老夫人,襲朗就說,你們還嫌闖的禍事小麼?已經氣得老夫人昏迷不醒、大老爺臥病在床,還不知足麼?哪個不得他允許,都不得踏進正門半步。
比較麻煩的一件事,是清點二老爺手裡所餘家當,要聽管事細細報賬,再命人去將相迎的地契、田契找到交給新任管家處理。
下人們能得知的也只有府中這些事,至於府外諸事,襲朗要如何懲辦二房還將自己摘出來,無從知曉。
香芷旋聽完這些,終於能夠放心了,展顏笑道:“幫我把燈熄了。我能睡個安穩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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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晨晞初綻。
襲朗在外院來回踱著步子,細細斟酌一番,確定沒有紕漏,心裡這才鬆快不少。
先問了問老夫人的情形,趙賀道:“太醫開了方子,藥也抓回來了。他說就算是能醒過來,也要下猛藥用人參吊著才能多活一段日子,而若是用猛藥的話,老夫人有時候難免頭腦混沌。太醫還說,不妨早些準備後事了,人是不定何時就沒了,若是信不過他,可以請太醫院眾人一併前來。”
襲朗沒有猶豫,“就依他說的辦。”
趙賀稱是,滿心盼著的,就是四爺親口說出這一句。
就算是二老爺在跟前,也只有這一個選擇。
病了怎麼能不醫治?一時糊塗一時清醒誰也沒法子。糊塗時,便沒有那些煩心事了;清醒時,心裡又會是什麼感觸?
孤獨、憤懣、茫然、不甘,這些感觸,老夫人一生中體會過沒有?那種時候應該是不多。
活到了一把年紀,該經歷的都經歷一遭才是。
最磨人的,不是傷病,是心魔。
趙賀很好奇,老夫人臨終之前,會不會因為這些年做過的齷齪事害怕下十八層地獄?會不會良心發現幡然醒悟對四爺懺悔?
前者是一定的,後者麼……還是不要了,趙賀諷刺地笑了笑,想想就彆扭,誰也不稀罕老夫人的悔意。
襲朗又問起大老爺。
趙賀心裡其實有些啼笑皆非:“大老爺不肯服藥,不肯吃喝。”
襲朗忍不住彎了唇角,“不會是跟我鬧絕食呢吧?”
趙賀預設,心說可不就是那個意思。
襲朗想了想,去了書房院——大老爺這一陣子一直歇在書房,他就讓他在書房養病,清靜。進門後問大老爺:“怎樣了?”
大老爺整夜未眠,聽得襲朗的語聲,立即睜開眼睛,坐起身來,反問道:“老夫人怎樣了?”
襲朗照實說了。
大老爺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我以為你命人請太醫只是走個過場,心裡只盼著老夫人三兩日斃命。”
襲朗抬手,晃了晃食指,笑,“是你那麼想,是你盼著我那麼做,可我怎麼可能是那麼大逆不道的人?被你數落一輩子,又不是樂事。”說著話,從丫鬟手裡接過一碗白粥,遞向大老爺,“吃點兒東西。”
大老爺抬手揮了過去。
襲朗忍不住笑起來,手勢敏捷的躲開,“不吃就罷了,何苦給下人多找一樁事。”
“院子內外都是你的護衛,你這是要將我囚禁麼?”大老爺沉聲問道。
“自然不是。”
“那你將老三給我叫過來!”
“老三……”襲朗蹙了蹙眉,“你不提他,我還真是忘了。他岳父升官的事,您給辦了吧?不過幾句話的事。”
大老爺氣得直喘粗氣,“他那個岳丈,與香家一路貨色!”
“他娶妻的時候您怎麼沒阻止?”襲朗似笑非笑的。
“且由著你張狂!”大老爺躺回去,翻身向裡。
襲朗俯身,又問:“老三在外面養了外室,孩子好幾歲了,這事兒您知道麼?”
大老爺立刻轉過身形,愕然相望,“你又胡說什麼呢!?還嫌家醜不夠多,要老三陪著二房遭殃是不是?”
襲朗摸了摸下巴,“這可是千真萬確。二叔二嬸一清二楚,您居然不知道?”
“你是一心要氣死我是不是?”大老爺氣得直哆嗦,“不可能!你要我信也行,把老三叫來,我親自問他!”
“這是自然。”襲朗幫大老爺蓋好被子,還細心的掖了掖被角,“等會兒我就讓人把他們一家三口接到府中。我也是昨夜聽外院一名管事說的,以為您早就知道,體諒他負擔重才總想給他找些撈錢的差事……”
“你給我出去!”大老爺一把掀開了被子,坐起身來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