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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名女子如受驚的小鹿一般,匆匆施禮,退了下去。
老太太瞪著他,“她夾槍帶棒的把我一通挖苦的時候,又顧忌什麼了?”
“您那些打算吧……”香若松吞吞吐吐地道,“行不通,真行不通。襲家現在是四爺當家,不合規矩的事,從他那兒就過不去。”
“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干涉內宅的事!”
“不干涉興許是不知道,知道了怎麼能不干涉?”香若松苦口婆心地道,“您也想想,打算的那些事情有哪一件是合情理合規矩的?四爺之所以拖著病體接手府裡的事,定是實在看不下去了。您暫時收收心吧,眼下這關頭,正是四爺火氣旺盛的時候——襲老夫人去世前後的事,您大抵也清楚了,真把四爺惹毛了,咱們家能受得住?再說了,阿芷提的夏家真是不簡單,她要是請夏家出手阻撓我父親升官的路,又當如何?那丫頭可沒放狠話嚇唬人的習慣,說出口的必是胸有成竹的事,您可不能吃這眼前虧。”末了,他嘆息一聲,“你總說,京城跟廣州的日子大相徑庭,這話對,誰都要這樣熬一陣才能適應。”
“……”老太太沉默下去。
香若松趁熱打鐵,“我也知道,您的火氣還是為了那筆銀子,可是那筆銀子既然經了四爺的手,他想來也清楚原由——清楚原由還幫阿芷存到銀號去,這不還是護著阿芷麼?我也說句實話,四爺要是不看重阿芷,我連襲府的門怕是都進不去,有個什麼事,四爺也不會找到我,讓我落點兒好處。”
老太太被這話提醒,問道:“你倒是說說,你忙了一場,落到什麼好處了?羅老闆財運亨通,怎麼你還是捉襟見肘?”
“我落到的好處,就是不會被羅老闆追著要債了。”香若松只能實話實說,“我在廣州的時候,坑了羅老闆,他呢,追我追到了京城,全心全意要我賠償他以前損了的錢財。”
“……”老太太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這種沒臉的事,香若松不是沒法子了,才不會對誰說,慌忙岔開話題,嬉皮笑臉地問老太太,“您到底抓住阿綺什麼把柄了?”
“這件事你不要管。”老太太又剜了他一眼,“你現在是不似以前了,也別指望我似以前一樣對待你了。”
香若松嘆了口氣,“反正好話歹話我都說盡了,您得了空仔細斟酌一番。要我說,是別再為了那筆銀子跟阿芷周旋了,沒用。想往四爺房裡塞人,他就不同意。想把阿綺塞進西府,不可能。退一萬步講,您就是鐵了心要整治阿芷,也得我爹孃過來之後再說。最遲明年開春兒就一家團聚了,何必急在這一時?”
後半截話還是勉強中聽的,老太太打鼻子裡哼了一聲,“行,那我等你爹孃過來再說。”
能讓老太太不急切行事,局面就好多了。香若松見好就收,起身道辭回房。
急匆匆回到房裡,見到妻子,吩咐道:“你命人想法子打聽一番,看看祖母拿捏著阿綺的把柄是什麼。”
香大奶奶連連點頭,“已吩咐下去了。”香綺旋從老太太過來之後,情形一日日好轉了,定是有了盼頭,她也好奇得很。
“再有,讓下人們打起精神來,多留心祖母的舉動,可別讓她把好好一盤棋攪了局。”
“放心,我明白。”
“阿綺……”香若松思忖片刻,下了狠心,也在一念之間改了主意,“她是不能留在京城了,我得把她弄回廣州去。過兩日你得幫我,不然不好成事。”
“你的意思是——”香大奶奶驚訝地看著他,“要偷偷地把人送走?”
“不然怎樣?祖母日後要是帶著她四處走動的話,她再做出點兒什麼事,我們還有臉面見人麼?”
“那你可得好好兒謀劃一番。”香大奶奶何嘗不想將香綺旋這個燙手山芋扔給別人,但他這行徑勢必會惹得老太太發怒,“事情過後,祖母肯定會懲戒你我,這倒不打緊,也就是跪幾日佛堂,主要是你得確保能成事,白忙一場的話,日後祖母肯定會把阿綺綁在身邊,再找機會就難了。”
“這些我都清楚。”香若松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就算是硬搶,我也得把那個禍水搶到手打發回老家。那真是個禍水,祖母這次是異想天開,必須得跟她對著幹了。”說著就站起身來,被誰黏著出門去了,“我這就去安排。”
香大奶奶到底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香若松和老太太對著幹的事情,可是十年二十年不遇的,到時不定鬧成怎樣個雞飛狗跳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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