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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攀著他的手臂領他坐下,紅燭閃爍不定,映著古琴忽明忽暗。我忍下羞澀,清了清嗓子,鄭重道:“當日玄明將我賜你為夫人,但我們從未拜過堂。今日辰光靜美,你我以蓮池月色為帳,紅燭古琴為媒,結一世良緣,可好?”
他抿嘴輕笑,看著我不言語。
我收起方才的溫柔可人狀,沒好聲氣道:“怎麼,不願意啊?”
“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風止。長命幡似忽然失了力氣,靜靜垂下。我聽出他言外之意,低頭挑弄一根琴絃,沉沉的單音在蓮池上飄遠。
“我不願令你這樣想。所以原本,不想再提起那日。”我轉頭看他,伸手替他拂去落在肩頭的一條緞帶。那日的悵然若失逼至眼前。
“你曉得嗎?那日客棧裡,一直奏著《別意難》。樂人技藝蹩腳,奏得也不好聽。後來我想到你也許不會再回來了,心裡浮現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太好了,至少你可以活著。’”
“手心是暖的,遇雪才會覺得冷。若手裡冰涼,如何還能覺出雪冷?你的心意,那時的我忽然很明白。也許,從蘭璧死去的那一日起,我就明白。”
“所以,如果與我一起讓你覺得累,我不再勉強你了。此次玄明既放你出宮,想必亦不會再為難你,是不是?”
他握過我的手,張開,輕輕貼在他微涼的臉頰上。察覺到他的依賴,我有一瞬欣喜。
“沒錯,他再不能拿我們怎麼樣了。”
“如此便好。現在你若想獨自遠走,我不攔你。雖然,去不成豫章有些可惜……”
“你真傻。”他打斷我,見我一臉不明所以,笑道:“自古媒聘之禮都是男子開口,第一次遇見女子求婚,我難免反應不及,一時失了儀態。”
說著他執起我另一隻手放在身前,柔聲道:“今夜辰光靜美,你我以蓮池月色為帳,紅燭古琴為媒,結一世良緣,雲靜你可願?”
唇角止不住越咧越開,為了不讓他見到醜態,我抽回手,重重地將他攬過,擁在懷中。
他悶悶地失聲而笑,繼而輕咳兩聲,咕噥道:“是不是又反了?”
“司馬熾,你是不是原本就挺喜歡我的?”
我放開他,嚴肅道:“老子云,知不知,上;不知知,病。”
“知己之有所不知,是為上;不知卻自以為知,則為大忌。”他一本正經地釋道。
我黠笑著搖搖頭:“不對。此句實當解為,不論知不知,都是高明之舉,但若不知心裡的已知,就是有病。”
我看著他逐漸扭曲的神色,總結道:“老子其實是說,你心裡喜歡我自己卻不知道,是你有病。”
說完我不忘哈哈笑了兩聲,以為他也會朗笑,抬眼對上的,卻是他忽然閃起淚光的雙目。
“不過是亂解經文而已,知道你敬重老子也不必總是如此嚴謹吧?”我慌了手腳,又有些不服氣。
他忽然吻住我時,我想,他大概真的很喜歡老子。因為冒犯了他的偶像,所以他氣勢洶洶地攬過我的脖頸,唇齒間碾壓得霸道,好像在說,不准你再胡說八道了!我毫無防備,瞪大了眼睛接受教訓,一邊想著,不知他還喜歡什麼聖人?
司馬伕子的“言傳身教”持續了很久,我逐漸喘不過氣,抓著空隙就急著呼吸一口的慌忙讓我禁不住想笑。唇齒終於相離,他彷彿意猶未盡,細細碎碎地喘著氣,若即若離地貼著我的臉不肯離開。他溫暖的氣息近在耳畔,我小心地問:“你怎麼了?”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輕笑道:“禮成。”
我捧著他略顯疲憊的臉,開心地笑道:“不想成個‘親’果然累人。”
他默然地輕靠著我的肩膀,我有些擔心,問:“你真的累了?”
“無妨的,只是有些睏倦。”
“嗯,那你靠著我歇會兒。”
“婚禮不可無樂,你可願再為我彈奏一曲?”
“好啊,你想聽什麼?”
“就彈你會的,不拘什麼。”
我微調了調坐姿,想著此時撫哪首曲子應景。
不想他笑著喃喃自語道:“你的那些胡言亂語,還有亂七八糟的琴聲,我一定會很想聽。就算長眠地下了,也很想聽。”
“你說什麼呢?”
“因為我比你老啊,總該是你為我送終。”
“唔,好像也是。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後了。”
“嗯,很久、很久以後。”
“你一定要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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