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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位郎君好生面善啊?”我對著領頭模樣的禁衛,擺出一個妥帖的微笑。
身後涼涼傳來司馬熾的聲音道:“好土……”
阿錦訕笑了兩聲,等著看我敗下陣來。
那領頭的禁衛愣了愣,接著端方素淨的臉忽然亮了起來,幾乎是口若懸河道:“是嗎?夫人見過我?不對,夫人先頭在宮中,而我從未入宮,不該啊!哦,我知道了!夫人見的是我哥,親戚都說我倆長得像,所以夫人覺得面善!夫人見過我哥嗎?他是宮中的羽林衛執金吾,也許夫人見過?”
他出人意料的熱情洋溢,讓我有些驚訝。驚訝過後又覺得有些對不住他,方才順口編的開場白,沒想到卻碰上了如此較真的孩子。一時不知如何答話,只好呆呆地看著他。
看得久了,心中隱隱浮起一絲異樣:好像的確,在哪裡見過這張臉。唔,羽林衛執金吾麼?一張相同輪廓的俊臉幽幽浮現,溫泉宮宴席,牆角,倉皇短促的激情……
我幾乎是倒抽一口氣,震驚之餘不忘回頭看了看司馬熾。他亦一臉瞭然地望著我,目光中滿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是、是嗎?好巧啊,哈哈!”我不僅見過你哥,我還見過你“嫂嫂”。
他有些不好意思撓頭道:“不過我哥哥長得比我打眼,也比我能幹,年紀輕輕就混上了羽林衛,不像我,只能在……”
說著不經意地看了一眼司馬熾,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又慌忙補道:“不是,也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就是……”
他手忙腳亂的窘態讓人不忍卒視,我坦然道:“以你的年紀統領一隊禁衛已屬不易,況且看守前朝君主責任重大,足以顯示上頭對你的重視。你可要小心對付,千萬不能讓他溜了!”
邊說著,我回頭挑釁地瞥一眼司馬熾。他耷拉著眼,無奈搖了搖頭,對守衛道:“夫人所言甚是,你要謹遵教誨,不要讓我跑了!”
他聽了我們的玩笑,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胡亂地點了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小的叫嚴守!”
果然是很有禁衛氣質的名字。
“好,聽了你的名字,我很放心!”
我忍笑,將食盒遞予他道:“這是我讓他們備下的酒食,犒賞你們盡忠職守。酒是陳年的烏程若下,你們當班時自然不得飲,便留著等空閒時罷!”
他小心接過,道:“謝過夫人、國公!”
正當我們回身欲走,他欲言又止道:“那個……”
我回頭看去,他已滿臉通紅。
“有一事,小的存於心中好久。原本不能做非分之想,像醜蛤蟆跟那什麼。可今日,夫人卻肯如此屈尊,小的不勝感動,就想好歹說一說,也死而無憾了。”
心中逐漸升起不祥的預感,我戰戰兢兢地聽他繼續道:“再過幾日便是中元節,平陽城百姓會盂蘭、放河燈,很是熱鬧,小的想,若是……”
趁他一陣猶疑之際,我趕忙出言道:“你的勇氣很令人欽佩,心意我也心領了,可夫雲婦德,宜幽閒貞靜、守節整齊……”
“阿錦姑娘有空的話,能否……”
背順溜的婦德篇生生掐住,我故作自然道:“自然是好的。”
司馬熾低頭暗笑,阿錦面紅耳赤,看著我的眼神有些憤憤不平。
“夫人方才說什麼?”
“我說,阿錦幽閒貞靜、守節整齊,很有婦德,自然是好的。阿守你很有眼光。”
他果然雙眼放光,興奮道:“這麼說夫人同意了?”
“自然自然……”
為了一己之私賣僕求榮自然不很光彩,事已至此只好犧牲阿錦了。我示好地看著阿錦,她癟了癟嘴,沒有說什麼。
事情的發展很快證明,我帶著一點先見之明與嚴守相熟,確然十分及時。
可在我意料之外的是,當時這一無心之舉,促成了亂世中難得的一段相遇於微時的安分良緣。阿錦與嚴守,在嘉平五年秋與我分離之後,成了這段故事中唯一可能的幸福。不錯,在這樣的世間,他們有的,只有帶著我滿心祝願的一種“可能”。縱是如此,比起我們大多數人,已屬幸甚。
七月十八正暑,天未亮時,旨意來的令人措手不及:宣會稽司馬國公上朝。
沉迷後宮、荒廢朝政多時的玄明忽然要司馬熾進宮參政,而自降漢以來從未上過朝的司馬熾,甚至連正經朝服都未備好。
雲林館上下一陣忙亂,官服、朝冠、笏板一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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