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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宮裡已經不是她說了算了,她還到處瞎摻和什麼?”請音樓上亭子裡坐下,和顏道,“按著位分我也該管你叫嫂子,可宮裡是這樣的,除了正宮一概不算數。叫封號又顯得生疏,還是叫名字親切。我打聽過你,知道你叫音樓,往後你就叫我婉婉,咱們不分你我。”
她遲疑地看她一眼,無緣無故的恨叫人納罕,無緣無故的愛也讓人不敢領受,“長公主這份盛情……”
她盈盈笑道:“你在他身邊待了那麼久,還能全須全尾回來,說明他並不討厭你。就衝著他願意帶你去夜市,瞧得出他很待見你。既然是他待見的,我自然要高看兩眼。”
看來還是仗著肖鐸的牌頭,音樓笑道:“長公主和肖廠臣交情很深麼?”
她聽了低下頭,文細的眉心籠上了薄薄的哀愁,緩聲道:“我那時候還小,他在我宮裡做過管事。這個人看著和氣,其實脾氣不大好,說一不二,我都有些怕他。可是他心地不壞,我要是受了什麼委屈,他會想盡辦法替我出氣,他對於我來說亦師亦友,很難得。”她牽著袖子提吊子給她斟茶,又道,“我剛才說討厭榮安皇后,有我自己的道理。她幾次三番在太后和皇上面前說要給我做媒,想讓我出降到她趙家。我心裡不樂意得很,可是單憑自己能力不夠,我怕太后被她說動了,萬一真把我指給趙家,那我怎麼辦呢?所以盼著廠臣快回來,回來我就有依仗了,他是神通廣大的人,一定有法子救我。”
每個人都覺得他能隻手遮天,可是有幾個人知道他的無能為力呢!音樓嘆口氣道:“沒打發人好好探探麼?萬一趙家那個小公子可行,豈不是白錯過了好姻緣?”
她搖頭說必定不成就的,“廠臣走前大約是得到什麼訊息的,囑咐我哪裡都別去,不管誰邀約都要推辭掉,我料著他也不中意那個趙還止。只要他不點頭,再好的人家我也不會嫁。”
音樓心裡直打鼓,想起南苑王意圖尚公主的事,按捺住了問:“他說合適你就嫁,長公主這樣信得過他?”
帝姬帶著笑,語氣婉轉卻堅定:“ 人這一輩子總該有一個能夠信得過的人,我知道廠臣不會害我的。”
帝王家出身的人,舉手投足間有種清華氣象。合德帝姬卻不大一樣,溫婉的面貌下彷彿隱藏著某樣驚人的力量,實在難以琢磨。不知怎麼,音樓有點替她難過。南苑王一步一步逼迫肖鐸,尚公主這事早晚要提起的,就是猜不透到時候肖鐸怎麼安排。帝姬是個簡單的姑娘,她的世界只有美和醜,只要肖鐸讓她嫁,她可能毫不猶豫就答應了吧!
“如果皇上明天頒旨讓廠臣回來,路上走半個月,料著八月頭上就能到京城了。”她右手纖細的手指捏著一盞菊瓣翡翠茶盅,手背撐著下頜,慢慢轉過臉去看夕陽,美好的側影,畫筆難描繪其神韻之萬一。漸漸嘴角揚起來,她說,“其實我年紀也不小了,的確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可是我也說不清為什麼,就是不想嫁人。嫁了人得離開紫禁城,在外面建公主府,廠臣又不能跟我過去,我自己當家管事,怕沒這個能耐。”
她很依賴肖鐸,音樓也看出來了。少女情懷才剛萌芽,也許還混雜了一點無法言說的愛慕。有的人就是有這種魔力,去得再遠,想起他時臉上會浮起微笑。彼時她還不知道那個大秘密,就算他是真太監也照樣魂牽夢縈。就像中了邪,一頭扎進去出不來,帝姬應該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真是好笑,兩個人思念同一個男人,不起衝突,相安無事,這算什麼?她低頭看盞中茶葉,那君山銀針半懸在澄黃的茶水中,搖一搖,飄飄蕩蕩,屹立不倒。
半晌帝姬道:“你這次回來,我聽說是皇上欽點的,這麼說是想充你入後宮麼?”
是人都看出來了,她苦笑了下,“朝臣和言官們,這回為什麼都不吭聲?”
“因為事情是東廠承辦的,沒人尋這晦氣。”帝姬笑著搖頭,“果然名聲太壞了鬼見愁,好些人都敢怒不敢言。現在的朝廷,文官貪錢武將怕死,仗義直言的良臣已經沒有了。我想皇上應當會重新冊封你吧!噦鸞宮也是暫住,和榮安皇后做街坊,沒的把人弄傻了。”
音樓笑著周旋了幾句,天色漸暗,再過會子就要下鑰,也該回去了。
兩人寢宮不在一個方向,出花園就分了道兒。傍晚暑氣消退了,彤雲攙著音樓慢慢往回走,過隆宗門的時候遇上平川,那猴崽子咧嘴笑得滿口牙,上來呵腰道:“娘娘可出來了,奴婢在這兒等半天了。”
“有事兒?”音樓左右看看沒旁的人,不知道他打什麼主意。
平川道:“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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