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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個二五眼皇帝唬得一愣一愣的。心生了嚮往,一切都好辦。要仙人指引,就出去尋訪;要煉丹鼎爐,就花重金購置。橫豎皇帝要稱心,全按他說的辦,國庫空虛也好、民不聊生也罷,全不在考量之中了。
他出門,親自引了太宵真人往乾清宮去。皇帝一見道士的平冠黃帔,立時被這身道骨仙風折服了,下了寶座以禮相待。太宵真人會些小把戲,左右環顧,斷言乾清宮有陰靈作祟,以至於皇上晨昏神思不得清明。於是桃木劍左劈右砍,一道符紙當空一拋,刺中了浸泡在瑤池仙水裡,整個銀盆都紅了,這叫殺鬼見血,替皇上清理了業障。
皇帝頓覺眼前一亮,“果然好仙術!真人若願留下,可封國師矣。”
肖鐸斂袖笑道:“道家手段頗多,驅邪伏魔、消災祈禳,全憑個人意思。不瞞皇上,臣以往是不信這些的,那天拜訪真人,路上遇見一大家子圍著一個落水的婦人嚎哭,那婦人已經氣息全無,四肢也僵硬了,沒想到真人唸了幾句咒便將人魂魄招了回來,臣旁觀過後大受震動。如今皇上要封國師,臣以為名至實歸。”
太宵真人謙和一笑,“舉手之勞罷了,也不是什麼高深的法術,不敢在皇上和督主跟前賣弄。”
“好、好……”皇帝卻滿心歡喜,攜了仙人手問,“朕是一國之君,雖一心向道,畢竟肩上擔著江山社稷。若不出家,道行是否會大打折扣?”
太宵真人捋著鬍鬚道:“出家道士在道觀內,所受拘束多了,只為個人修行,很難修道有成。火居道士卻不然,世間俗務纏身尚能注重道教傳承,一切順其自然,待到功成之日,道自然而來。”
皇帝喜出望外,“如此甚好,國師打消了朕的顧慮,便可全心全力供奉老君了。”回身對肖鐸道,“傳令下去,在西苑興建宮觀,朕要跟隨國師靜心修玄。”
肖鐸長揖道是,看準了皇帝這會兒五迷六道,趁機上奏:“臣今早的疏議還要討皇上一個示下,錦衣衛拿人向來要由司禮監出具印信,如今指揮使郭通率緹騎詐偽,進出關防、下衙門提審全不需僉籤駕帖,如此大權獨攬、目無法紀之事,還請皇上裁度。”
皇帝哪有時間過問這個,潦草應付道:“朕已悉知,一切都交由廠臣料理,毋須問朕。”說著引真人往齋宮,講經論道去了。
他直起身來,長長鬆了口氣。回過頭吩咐閆蓀琅,“著東廠拿人,讓大檔頭持咱家信物,倘或膽敢反抗,格殺勿論。”摘下牙牌一拋,自己揹著手緩緩踱過了隆宗門。
曹春盎在邊上呵腰侍候,他遠眺宮牆上的那片藍天,喃喃道:“春子,你說她會怨我麼?”
曹春盎回過神來,知道他說的是端妃,便道:“娘娘識大體,也知道今兒這局勢沒有退路。何況乾爹迎彤雲過門不過是幌子,娘娘心裡有數,不會怨恨您的。”
他摘下蜜蠟珠串茫然數著,過了很久才道:“府裡趕緊佈置起來,儘快接彤雲出宮。她在宮裡夜長夢多,沒的再出什麼岔子,神仙也救不了了。”
第82章
皇太后的懿旨下得也挺快;第二天傍晚就到了。彤雲託著手諭愣神;回過身來看她主子,蹭過去;不知道說什麼好。
音樓還在打點;把首飾匣子捧出來;揀好的給她包上,一面道:“出閣有個出閣的樣子;我是頭回嫁丫頭,不知道怎麼料理呢!你瞧瞧;缺什麼你說;我讓人到庫裡取去。”
彤雲拽住了她的胳膊;“奴婢就覺得自己成事不足,要是早早的發覺自己身子不對付;也不會鬧得今天這地步。這叫什麼事兒呢!我盼著您能和肖掌印成事的,沒想到最後嫁他的變成了我。您怨我嗎?我知道您怨我,我簡直沒臉見您了。”
音樓也揪心掙扎,可是這份委屈和誰去說?彤雲走到今天也全是為了她,要不是她替她侍寢,自己和肖鐸早就斷了。時運不濟沒法子,一晚上就坐了胎,老天爺太會戲弄人了。最委屈的還是彤雲,懷著孩子,不能和自己男人有個結果,跟了肖鐸也是個不尷不尬的身份,她心裡的苦處必然不比自己少。
“你別這麼說,再說下去我該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了。”她拉住彤雲的手,引她在羅漢榻上坐定。兩個人對視了好一會,都覺得很難堪。她嘆了口氣,問她:“這會兒覺得怎麼樣?才剛良醫所的醫正說了,你是體虛蓋住了孕症,不大好斷,這才耽擱了時候。現在這樣也好,到了宮外強似在宮裡擔驚受怕。肖鐸面上難處,其實他是個好人,你在他身邊,我也能放心。”
彤雲卻哭喪著臉說不,“肖掌印這會兒八成恨我恨得牙根兒癢癢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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