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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合時令時精神,但究竟是色彩豔麗,遠遠看去竟也是花團錦簇的景象。臺上是請來的一隊法國樂手,準備舞會時演奏音樂。這些人都是滄彥的朋友,據說那一個吹薩克斯叫托馬斯的人,還是滄彥舊時的同窗。
晴眉惟恐失了紀家體面,特意挑選了幾個最乾淨順眼的下人,託滄彥訓練了一天的西式待客禮儀,又特別為他們準備了一水的白襯衣黑綢西褲紅絨領結白手套,不分男女,都是一個式樣,站成一排,看上去精神奕奕。
下午五點,賓客就6續來了。滄堇和滄彥站在門口歡迎來賓,晴眉在宴客廳裡招呼著,獨獨閔蕙在二樓看著,一點也沒有下來幫忙的意思。滄堇和滄彥都穿著最時髦的西裝,滄堇的是黑色,衣領上鑲著棗紅色的絲絨,滄彥是銀灰的,衣襟上別了朵玫瑰。晴眉穿一身酒紅的曳地長裙,翡翠耳墜,翡翠掛鏈,翡翠鐲子,竟比平時多出一份柔美,而閔蕙沒有穿訂好的洋裝,卻穿起一件新的旗袍,月白底繡著粉紅的桃花,只戴了副翠玉耳墜,清爽得緊。
滄闌與絲嬈來得遲了些,進門的時候,引起了賓客一陣小小的騷動。滄闌一身純白的西裝,領結皮鞋也是白的,襟口塞了條寶藍的絲巾作點綴;絲嬈是一身白色的雪紡紗公主裙,層層疊疊得煞是好看,珍珠耳墜和項鍊,腕上沒戴鐲子,卻用天藍絲巾結成一朵花,與滄闌站在一起,十分般配。
滄堇與滄彥也跟著進門,紀老爺子和大太太二太太也來了,老爺子身穿黑色抽絲長褂,大太太是深紅描金旗袍,有大朵的牡丹暗花,顯得富貴逼人;二太太是純色的翠綠旗袍,旗袍的扣子一律盤成了玫瑰花的樣子,自有一股別樣的風韻。紀老爺子一進門就對賓客宣佈:“各位來賓,今天我紀繁樹請大家來,主要是為了讓大家對小兒滄闌多加認識,他將跟隨滄堇滄彥一起打理紀家的生意,以後還請多多關照。”這一番話說滄闌目瞪口呆,他根本沒有興趣出去做生意,不想老爺子出了一招釜底抽薪,事先不與他說,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宣佈。
“原來他就是紀三少爺啊,平時少見得很,還以為樣貌上有缺陷,卻不知今日一見,是這麼風度翩翩。”
“可惜,這紀家三位少爺都結婚了,否則倒可以叫媒婆上門說親。這要是攀上一個,還不得了!”
“聽說紀家三位少奶奶,除了大少奶奶是系出名門,其他兩位都是出身赤貧,真真為兩位少爺可惜!”
一群太太七嘴八舌地議論,閔蕙才一下樓,就聽見這閒話,便冷冷嘲諷:“各位太太,有什麼話當著我面講,在背後議論算什麼?我是出身貧窮,也不介意被人議論,只不能容忍有人背後說我。”太太們被閔蕙冰冷的語氣懾住,都紛紛住口,轉而研究起誰的衣服漂亮,哪個的飾名貴。閔蕙無意聽這些閒談,轉了個身,又回樓上,看著滿廳的賓客呆。
晴眉拉了滄堇,躲去一旁與孃家人閒話家常。曾家幾乎是全都來了,曾老爺子帶著太太,還有晴眉的兩個哥哥晴衍晴衡,以及晴衍的太太。晴衍笑著說:“小妹,今天你可是大出風頭。我聽說這都是你一手佈置的,太完美了!”晴衡面帶微笑,對著晴眉點頭,也顯出讚許的神情。雖說,晴衍晴衡都是庶出,晴眉是嫡出,三兄妹的感情卻比親兄妹還好上幾分,晴衍晴衡十分疼愛這個唯一的妹妹。晴眉對著兩個哥哥一鞠躬,不客氣地收下讚美,和他們鬧成一團。
紀老爺子帶著滄闌和絲嬈,先是到了曾家人面前問安,又帶他們到處去認識其他朋友。這一場轉悠下來,滄闌記不得紀老爺子都介紹了誰,只依稀記得有二三十人。絲嬈也被那一大串人名攪得有些混亂,但卻記住了一個人——言喻。
言喻是上海有名的紗廠老闆,也是個呼風喚雨的人物。絲嬈記得他,倒不是這個原因,是因為他身邊的女兒言媚。言喻就只帶了一個女兒來,約有五六歲的女孩兒,形容顯得還小,卻透出一股子機靈靈的氣韻,而這麼小的孩子,神情卻冰冷不苟言笑,乍看之下,與閔蕙有點相像,細看又大不相同。閔蕙冷得淡然,言媚冷得倔強。
大約七點多時,天飄起了小雪,風也呼嘯起來,老一輩的人,都上到二樓小客廳,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把宴客廳留給年輕人。滄闌伸手邀請絲嬈跳舞,絲嬈有點怯場,雖說她讀的是貴族學校,教過跳舞,但她從沒有在真正的舞會上跳過。“來吧,不用害怕。”滄闌說得輕鬆,還對著她做鬼臉,絲嬈也算是見識到他性格里不為人知的調皮。
其他的人也自各找了舞伴,在廳裡起舞。幾輪舞下來,舞會的氣氛已經達到**,原本還有些拘束的絲嬈也放開了,接受晴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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