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比如,莊悄悄曾經神秘兮兮地提醒過我:“田丁丁!難道你不覺得,她在利用你?”
“利用你個大頭!”我正在吃刨冰,牙齒打架含含糊糊地回敬她。
利用?當我第一次聽到有人提起這些時,我簡直要發笑了:田丁丁有什麼值得利用的地方呢?
真的,我想都不去想。對朋友而言,任何跟“利用”有關的詞彙都不應該出現,朋友為彼此做的一切事情都是不計報酬,心甘情願。一年以前,當林枳走出佇列跟我一起墊球的那一刻起,我世界裡的一切冰山都因為她而轟然倒塌,化成一江春水。
朋友就是在你最困難最無助的時候對你伸出援手的那一個。莊悄悄,為什麼當時對我伸出手“利用”一番的人不是你呢?
我把林枳當作最好的朋友,因為她才是那個伸出手拉我一把的,獨一無二的人。
最好的朋友還應該沒有保留地分享彼此的秘密。在我對林庚發生一些些莫名其妙的想法後,我就很想跟林枳說一說,只是,我一直沒找到機會,也不懂得該如何開口才能不被她笑話,直到有一天中午,在空蕩蕩的操場邊,她忽然停下腳步對我說:“丁丁你知道嗎,其實我開始談戀愛啦。”
我簡直就快被她的信任點燃起來了,於是我也昏頭昏腦地說:“是啊,我也在啊。”
她卻好像沒聽見我的話一樣,拉住我的胳膊說:“為了周楚暮,我真的什麼都願意,你相信我嗎,丁丁?”
我拼命地點頭。
周楚暮是誰?這名字可真像個女的!
我這麼一想,就這麼說出口了。不過林枳一點兒也不生氣,而是甜美地笑了:“我把我和他的故事慢慢講給你聽好嗎?你一定要為我做證,就算全世界都誤會我,還有你證明我是這樣的盡心盡力。”
我有些聽不明白她的話,但我還是拼命地點頭。
她終於想起來,問我:“你的那個他是誰呢?”
我羞紅了臉說:“我是暗戀啦,人家並不喜歡我。”
“誰呢?”
“林庚。”我說。
我以為我報出這個名字,林枳會尖聲大叫。我已經做好去捂她嘴的準備。然而讓我有點小失望的是,她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哎呀,你真是瘋了!”
而且,看她的樣子,好像早就對這一切瞭然於胸,唉,我真是太失敗啦。
林枳笑著,彎起食指狠狠地颳了一下我的鼻尖,有點若有所思地說:“丁丁,你也戀愛了。這真奇怪……不過,真好。”
兩天後她送給我一小管橙色的Dior唇彩,在我的嘴唇上輕輕地抹了一點,輕聲但是鼓舞地說:“很漂亮,丁丁!去追求你的老男人吧,祝你成功!”
我的臉立刻燙得像剛煮熟的雞蛋,可是,居然也泛起一陣小甜蜜。
在我無望地喜歡林庚的日子,只有林枳能讓我偶爾有這麼一點幸福感。
我的幸福,甚至和林庚本人無關。
他回來了,我們開始上起和以往一樣的語文課,好幾次我都想問問他有沒有收到我的簡訊,但終究沒問。
他在講臺上跟我們講《赤壁賦》的時候我走神,我在想我自己到底喜歡他點什麼?他其實真的不帥,鼻樑太高,眼睛太小。他個子太高,走路總有點弓著背;他太瘦,怎麼打籃球也沒有肌肉;他落後時代,鄙視超女鄙視好男兒,最崇拜的卻是一個比他還老的老男人,宋朝人,名叫蘇軾。
每一次講到和蘇軾有關的課文,就是他最神采飛揚的時候。這一次,他居然跟我們講起蘇軾的愛情,講起蘇軾在侍妾朝雲死後不再續娶,還寫下“不合時宜,惟有朝雲能識我;獨彈古調,每逢暮雨倍思卿”這樣感傷的詩句。
可惜的是,這些感傷的詩句不能像平時一樣讓我感傷。
因為林枳偷偷塞給我一張紙條:“今晚我要去見他。幫我想想辦法。”
有時候我覺得,林枳是不是太高估了我智商?自從她和那個叫周楚暮的戀得越來越水深火熱之後,我就學會了兩件事:第一件,撒謊。第二件,圓謊。每當我說出五花八門的理由來應對老師的疑問時,我都能感到四面八方佩服的目光——看似木訥的田丁丁不但有驚人的想象力,還有超強的心理素質。不然你看她怎麼從來沒臉紅過?
老天,我可真是被逼的。
而且這一次,情況不一樣。
林庚在快下課的時候宣佈,因為他出差缺席晚自習一週,本週的晚自習,都由他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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