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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方向,蜿蜒走來一條小溪,繞石蝙蝠半圈後逶迤向東。看得出來,大自然的力量在撤退幾年以後,重新彙集,開始打掃一場生存戰役的戰場,帶走曾經有過的痕跡。“我不走……”劉二臨死前聲嘶力竭地叫著。誰願意走?但有誰能夠控制?劉二的確沒走,但只留下他的遺骨。他永遠無法回到他多雪的故鄉。
土豆站在劉二的墳前。韋一笑站在她的身後。“鐵心,鐵膽,快過來。給你劉爺爺磕個頭。”隨著土豆的招呼,兩個小孩子蹦蹦跳跳跑了過來。“他是哪個爺爺?”六七歲的鐵心問。“他是你沒見過的爺爺。”土豆說。兩個小孩聽話地跪在劉二的墳前磕了一個頭。“再磕一個。”兩個小孩又磕了一個。直到小孩子磕了五個頭,土豆才讓他們停下。“為什麼是五個?”韋一笑問。土豆看著韋一笑。韋一笑明顯地比以前成熟很多,眼睛裡有了一定的內容,不再像他的輕功一樣縹緲。“如果他以前像現在這個樣子,我一定能把握他。”土豆心裡想著,嘴裡卻道:“我樂意。”土豆笑得跟以前一樣甜蜜,眼睛像以前一樣如水流轉。韋一笑不敢看這雙眼睛。他看著劉二的墳。韋一笑嘆了一口氣道:“劉叔一直到死都鬱悶不樂……”“為什麼?”“他認為韋莊的大火,他有一定的責任。”“怎麼會?我聽人說那是一場地火……”“但劉叔認為他可以讓我們避免……他認為他事先知道,應該先告訴我們……”“但他沒有說?”“沒有。”“為什麼?”“不知道……自從那場大火後他就變得瘋瘋癲癲……”韋一笑說,“不停地說,我怕,我怕……妙有閣……”“妙有閣?”土豆問,“他說妙有閣?”“你知道?”韋一笑問。“喔,可憐的劉叔……他一直怕人說出此事……”“什麼事?”“有一次,我在妙有閣後面洗澡……”土豆說,“我發現一雙眼睛……”“劉叔?”韋一笑問。“是的。”土豆說。“你沒有對人說?”“沒有。”“有其他人知道嗎?”“我想應該有的。要不他怕什麼?”兩個人對望一眼,慢慢把眼光投向遙遠的地方。那裡,一輪夕陽正慢慢沉入地平線。
無邊無際,韋莊毀滅前的最後一場大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這場大雨,給很多人留下終生不滅的印象,有的甚至終生受它的影響。韋老爺子在大雨中說出了他生命的秘密。殺婆承諾了一個無法完成的諾言。安仔在從不動和尚的禪房跑回自己房間時,腳下打滑,摔了個狗啃屎,兩顆門牙立即消失在歷史中。在以後的日子裡,只要提到牙,安仔立即想起這場大雨。劉二在那棵被擊倒的梨樹下,看見一條盤踞在樹底的大蟒蛇向西湖游去。當然,還有韋章,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不能殺掉韋老爺子。還有小武,他證實了韋章的秘密。“一切都是真的。”小武的心很悲哀。
韋一笑的生活也受到了那場大雨的影響。一直無法達到的輕功第三境界,在雨中輕而易舉達到。——“我”不存在。“是的。我不存在。”用韋一笑的話說,“如果你在那樣一個風雨雷電交加的下午,在西湖上空來回遛達幾趟,然後你來到嶽王廟,站在風雨飄搖的精忠柏的樹梢……雨在你的身旁,風在你的腳下,頭上是廣袤無邊的烏雲,眼前是平坦寬闊的湖面,巨大的雷聲在你的耳畔,一道道閃電從天而降,照亮你的四周,以及四周的四周,再照亮你,以及你的內部……你的內部的內部,這個時候,你還會覺得你存在?”如果有人真要說他存在,還用韋一笑的話說:“有阿…
修坡兒…白歐…
康批歐他。”韋一笑從來不罵人,如果要罵人,他一定用他自己的語言,比如上面那句。有人說這是古老的梵語,有人說是一種失傳了的家族語言。一些不服韋一笑的人乾脆說這是一種動物語言。什麼意思?眾者搖頭,惟不動和尚學大聖迦葉拈花微笑。“你知道什麼意思?”韋一笑問。“不知道。”“不知道,你笑什麼?”韋一笑問。“你聽說過德山和尚的故事沒有?”不動和尚道。“誰有閒心聽你那些狗屁故事。”韋一笑笑罵道。“學會一點本事,就這樣跟師父說話?”不動和尚佯怒道,“早知道,我不如當初教小四呢……失敗啊失敗……”“還小四呢?小四不知被你氣到什麼地方去了……”韋一笑道。“我氣他?你要知道,他要燒死我……”不動和尚叫屈。“嘿嘿,你不是大乘和尚嗎,怎麼不捨己渡人呢?”韋一笑陰笑道。說完,像鳥一樣騰空而起,不動和尚在下面乾瞪眼,“你……你……”然後說了一句誰也想不到的話:“你真可愛。”
韋一笑在空中舒緩地飛行,徐疾有致,收放自如,和空氣成為一體。
萬物一心,據不動和尚說是輕功的最高階段,但他從來沒有詳細解釋。“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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