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第2/4 頁)
放置著一張木桌,上面擺放了一些製作標本的工具和砷之類處理死屍剝皮用的藥物。有點點血跡殘留在木桌附近的地板上,在這純白的背景下流露出一種汙穢的美感。
“好多標本。這些都是你做的?你是醫生還是販賣標本的?”金達忍不住問道。
“個人愛好。”藍磷笑道,“能夠將最動人的瞬間永恆保留,令我無限欣喜。”
金達吞下口水,突然發現桌上有一隻可愛的小松鼠。松鼠的背後有一片奇異的火紅毛,牙齒特別尖銳,有一雙黑溜溜的眼睛。它比普通松鼠體型大幾公分。更奇怪的是這個標本身上有長長的細針,這是其它標本所沒有的。
突然他發現,松鼠的眼睛居然在動!
“它、它還活著!”金達驚叫,聲音充滿同情。他立即將手伸向松鼠,一不小心碰掉松鼠身上的針。松鼠居然‘嗖’的一下躥出去不見蹤影!
藍磷嘖嘖兩聲,“看看你做了什麼,放走我珍貴的收藏。”
“你……”把活生生的生物作為收藏品?金達張張嘴,卻說不出話。
“活生生剝去皮,皮革才能不粘血。而且,在它們活著時候的做成標本才能再現它們生機蓬勃的姿態。”
金達捂住嘴,胃裡泛起酸水。難道,這裡的標本都是?連人的標本也是?不是屍體,他們被活生生做成標本!想到這裡他終於受不了嘔吐起來,一面嘔吐一面掉淚。而剛才摸過標本的手像被烙鐵灼燒一樣,牽心的疼。
這個溫柔微笑的男人,竟然如此的殘忍!為什麼他要這樣做!
“請你不要——”金達哽咽而堅定的說,“玩弄生命!”
藍磷笑了,轉身走向一個人體標本。那是一位坐在搖椅上的老人,與其他栩栩如生的標本不同,這具標本的眼睛滿瀾死氣。顯然,這個人是死去一段時間後才被做成標本的,恐怕也是這標本叢林中唯一死後才被製成的標本。
也是最早的一具。
“有人已經為我證明過了,生命的意義。”藍磷附下身,將自己的臉貼在老人冰涼的面頰上,“所以輪到我來印證死亡的偉大。”
金達呆住,他忽然明白了什麼。
啊,是這樣啊!這個人……失去十分珍重的人,因此而陷入瘋狂。正因為是個極其溫柔的人,瘋狂起來才更加恐怖。
金達想起過去的事——李情為他而死,他燒掉李情的屍體後發狂了。他編寫出可怕足以毀滅世界的潘多拉之盒程式,然後意圖自殺。如果不是失去記憶,如果不是被小惠等人收留體會到人間溫暖,他的心也許會繼續沉浸在黑暗的谷底。
然而這個人沒有他那麼幸運。這個人已經淪陷為黑暗,與黑暗融為一體成為黑暗本身。
“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老師謝良。”藍磷直起身輕鬆說道,好像他介紹的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
金達立即聯想起之前藍磷說過,他的‘溫柔’是老師遺留給他的唯一東西,難道‘老師’指的就是這位老人?
一日為師,終生為師的老師;被稱作父親的別詞的老師。記得似乎有個國家,上帝這個詞與父親這個詞相同。
那是尊敬與仰賴的代名詞,人生的道標。
“他是一位軍醫,連包紮固定都時而出錯的三流醫生卻是我的老師。呵呵,很可笑吧?醫科院畢業的我,面對戰場只是個實習中的小子。”
藍磷仰起頭,似乎在緬懷過去的時光。
“他是個平凡的人,不是什麼英雄。他厭惡自己的職業卻從未瀆職。他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戰場是醫生的地獄。我們救一個人費勁心力,從死神身邊搶回他,卻有更多的人在眨眼工夫死去。’那是事實,那裡的確是地獄。周圍血肉橫飛,蠅蟲圍繞久久不散;惡劣的環境下我們只能為傷員作最低程度的處理。經常有人作過包炸後幾個月感染而死,還有的被野地裡的肉食性老鼠吃掉傷患的四肢,活生生看著自己被啃食。忙碌的救護人員一個個接應著被新送來的重傷員,根本顧不上驅趕蠅蟲老鼠。死亡的哀號,和死不了的人的哀號,而戰爭雙方甚至不知自己為何而戰;戰場就是這樣一個地方。”
金達失神,他彷彿感覺到在他體內的夜在流淚——和夜獨立於戰場上,看著生命消亡時的淚一樣,茫然無措。
“我常常在想,老師他圖的是什麼?他厭惡他的職業,也厭惡戰爭,早該退伍的他卻選擇一直留在戰場上。明明知道人類就是這樣一種愚昧的生物,還是選擇留下來。”
……“也許,我是想證明生命的價值。從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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