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 頁)
:“下一句,應該是人吧?”
被看穿的無音眉心一鎖,面色驀白,抿著菱唇靜肅著沒有回答,但側首凝睇著她的碧落,仍是自她的眼中找到了答案。
沒錯,對她來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那些外表醜陋駭人,或是美貌似仙的妖魔,而是人,那些與她同類的人。
早些年前,只為一己之慾而放縱私情的爹,在享盡齊人之福盡歡之際,無視那些必須同棲於一屋簷下的妻妾,任由她們爭寵奪權,無所不用其極地為雷氏的家產而爭鬥,也因此,孃親被爹的妻妾們逼得出家去了,而她呢?則因為天生的異能,被人們異樣的眼光排拒在外,也因她植芍藥的技能,被親人們幽禁在這座花相園裡,好為雷氏種植芍藥。長久下來,她不敢走出園看看世界,也不敢接觸那些帶著嫌惡或是害怕眼神看向她的人,每每接觸他們,所換來的都只是傷害。
碧落憐惜地擁緊她的肩,一如以往,語重心長地在她耳邊苦勸。
“你不能永遠都躲在這裡,你得試著走出去。”或許雷家人是困住了她,可是在某方面來看,她自個兒也在雙腳繫上了重鎖。
無音一雙水眸,漫無目標地環顧著空曠的屋裡,想起自己的畏縮,憶起自己一手造成的孤寂。
這些年來,她日復一日地過著制式又無味的日子,冷眼看著花開花落,春日年年來園中造訪,而她的孤寂也愈來愈深。以往,她還可以告訴自己,這些花兒就是她最大的成就,她並沒有白白浪費時光,但她知道,那只是表面上她找來安慰自己的藉口。隨著自己的成長,隨著對於情愫的渴求,她不知該再用何種藉口搪塞那顆寂寞得時常作疼的心,這般辜負青春,如此蹉跎芳華,她不是不心慌,可縱使再焦急,再怎麼惶恐,又能如何呢?
她也無能為力。
“我偶爾會出去。”她閉上眼,將那些不願告人的心事用力壓下。
“然後不是因被扔石子,就是因鄰人謾罵奚落而縮回這裡?”碧落扳過她的身子,決定這一次不再讓她逃避她的傷處。
無音淡淡輕嘆,“你愈來愈惹人厭了。”
“就跟那個花妖一樣惹你厭?”碧落試探地伸手點點她的鼻尖。
“他並不討人厭。”她不加細想地脫口而出,在發覺自己說了什麼後,已來不及收回已出口的話。
“喔?”碧落壞壞地拉長了音調。
“你別白費心機。”一眼便可看穿她在打什麼主意的無音,伸出兩指擰著她的俏鼻。
“我什麼都沒說。”碧落臉上仍是漾著笑,但笑意裡,又獨斷獨行地代她決定了某些事。
“他的眼中沒有我。”無音轉過身去,落寞地看著窗外的大好春景。“他心裡已經住了一個人。”
碧落連忙拉長了雙耳,“誰?”
“那個令他流淚的女人。”她忘不了鏡中他的淚,也忘不了那名美麗的女子倚在他懷中開心的笑。
“想知道他的心嗎?”碧落斂去了笑,關心地環住她的肩。
她想知道嗎?無音自己也不能確定。
關於葉行遠的過往,她只模模糊糊地看到了一些、明白了些許,但這就夠讓她提不起勇氣了,她不知道若是她再這麼看下去,或是去挖掘出那些她所不知的一切,到時,她會有怎樣的感覺,和怎樣的後果?如此無法預料的未來,令她鼓不起勇氣踏出步伐,去縮短他們之間刻意造成的距離。
碧落意味深長的瞧著她,“想知道,就不能只是站在門外觀望,不走進去,你怎會明白?”
“那你明白嗎?”
“我懂得比你多。”她說得一臉的眉飛色舞,在世上活得這麼久,自然比她所知的來得多。
無音看了她半晌,慢條斯理地自袖中掏出一張泛黃的紙絹,這張紙絹,還是碧落上回離家前不小心掉的。
她低首輕輕吟念:“上窮碧落,下黃泉……”
碧落當下花容一改,連忙將那張紙絹搶回,極為珍視地藏入衣襟內貼身收藏。
無音不語地看著她,頭一回見到她的眼眸是如此的不安定,是如此的……與她相似。
“其實,你明白的並不比我多。”
雨前龍井的馨香,順著氤氳的熱氣蒸騰而上,手端著茶盅的申屠令,倚在客房的窗邊,若有所思地看著窗外正上演的一幕。
站在園中為花兒澆水的無音停住手邊的動作,抬起螓首看向遠處的園門,在園門處,揹著畫具的葉行遠正與那些自本屋那邊過來的女眷交談著。
無音看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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