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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公子……”
“叫我行遠。”他不耐地指正,小心地將她放在椅上後,走至一旁取來盛著清水的黃銅盆,並找來放在架上乾淨的布巾。
無音在他將布巾沾溼了水,想往她額上擦去時,不自在地躲開來。
他止住了手邊的動作,“你怕疼嗎?”
“我不是……”覺得兩個陌生人卻如此親近,是種不合禮教的無音,臉上的紅潮顯得更加紅豔了。
根本不知該用什麼為她止血癒傷的葉行遠,兩眼盯著一旁藥櫃上擺著瓶瓶罐罐的藥,不懂醫理的他,不知該何從下手,只是直覺地伸出手,想藉用妖力為她療傷,但舉至空中的手,卻在她的額前停頓下來。
該這麼做嗎?
該讓她知道他是一個妖嗎?
她會不會在受到驚嚇後,再也不敢親近他了?
遲疑了半天,他不知該不該因妖力而將自己的身分暴露在她的眼前,他怕,她也會和從前的那些女人一樣,因他是個妖而……
過去的種種,如卡梗在心的銳刺,依舊在他的心中隱隱作疼,回想起人類對妖們的對待,以及他們眼中的嫌惡和不齒,他失去了勇氣。
“別裝了。”在他躊躇不定時,無音反而先為他解困。
他驀然抬起頭,不解地盯著她的水眸。
“我知道你是妖。”看出了他的不安,她安然自在地道。
他一怔,玻�噶搜郟�拔�尾灰豢�季筒鶇┪遙俊�
“因為無妨。”她早已對與非人的眾生相處習以為常。“就像碧落也是妖,我已經很習慣在我周遭有妖魔鬼怪的出現。”
“人呢?”他開始動手為她療傷。
“人?”不自覺中,她的芳容上寫滿了防備。
他說出他一直想問的問題,“為什麼沒有人陪在你身邊?”除了那位會定時入園的嬤嬤外,這座園子根本就沒有別的外人出入。
她別過臉,“也許是同類相斥吧。”
葉行遠心疼地看著她,在她眼中,似藏有一份無人察覺的痛。
自孃親離開後,因她再次成功地種出了芍藥,雷家的家業才又繁盛了起來,因此即使她再無用、出身再怎麼低下,雷家也不能讓她走,更不會放開她,於是刻意將她安置在別院裡,除了送飯來的嬤嬤外,也不讓她步出園中一步,他們打算讓她一輩子都留在府內種芍藥。
見他的目光流連在她的臉龐上,無音忙轉了個話題,“那夜,你在找什麼?”
他但笑不語,知道問不出答案來的無音,也不想求解,只是問。
“找到了嗎?”她總能知道一下,往後他又要在夜半里找多久吧?
他失了笑意,“還沒有。”
他這張失了笑意的面容,在無音的眼中,愈看愈像,也愈來愈像,幾乎是一種篤定,讓她確切的以為,她終於找到了多年來藏身在鏡中的男子了。
她忍不住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葉行遠。”以為她那天沒聽清楚,他又重申。
她搖了搖螓首,“我說的是你真正的名字。”
他愣了一會,一種熟悉的感覺,再次地漾上心頭。
深似黑潭的眼眸鎖住她,過了好一會兒,他帶笑地湊近她的面前。
“你猜呢?”
自那日有人在園外鬧過一陣後,葉行遠便跟緊在無音的身旁,怕她會再出什麼意外,但日日下來,他發覺愈來愈不能控制自己。
或許在他人的眼中,她其貌不揚,但在他的眼裡,卻不是這般。
在他眼中,她的眼眉,她的容顏,遠比她所植的那些芍藥還要來得嫵媚,雖不如牡丹那般令人絕豔,但卻清新可人得令人深感其惑。
藏冬說過,他最壞的毛病,就是很容易愛上人。
經過數次心痛的經驗後,他已得到了教訓,因此這回,他小心翼翼地鞏固感情的防線,努力提醒自己別再輕易給愛,但,說來容易,做來,卻很難。
尤其,她又是他的主人。
是的,她是他新一任的主人,將他自土裡植出來的主人,是她勤加澆水灌溉,是她小心看顧,他才能再度展葉伸枝,再度有了人形來到人間,是她,再次將他帶回人間。
對於過往情愛的回憶,已在他的心頭變得很淡很淡。所謂的永遠,不過只是剎那間,過去那些女人曾對他許下的永遠已不留雲煙,而今,就算只是回想,也令他疲倦。
可無音的出現,讓他再次興起了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