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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月光灑落湖中,如同水凝。
錢逸群端坐棚中,只見山風漸起,空中烏雲緩緩聚攏,圍著月亮一圈,卻不遮蔽,如同有隻看不見的大手故意佈置。不一時,瓢潑大雨從烏雲中落下,打得山石噼啪作響,空中登時瀰漫起一股水汽。
那乾涸的湖泊之中,漸漸積起了水。錢逸群頗為奇怪,這雨雖大,卻不至於大到如此程度。細細一看,原來那水並非雨水,倒像是地下水滲透出來的。
湖泊的深度不過兩丈,底下都是乾燥的碎石。錢逸群曾經走過一圈,並不見有泉眼水源,實在想不出這水是從哪裡出來的。
水很快就漲到湖邊。湖面上波翻浪湧,與大海相比都不遑多讓。
吼!
一聲長嘯,拖著震撼神魂的顫鳴,從湖泊處傳來。
錢逸群jīng神一振,顧不上風雨,探出大半個身子望了過去。
第五十章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第五十章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
一個碩大無朋的腦袋正浮出水面。
那頭顱如同鱷魚,長吻短鼻。鼻翼翕張之時,噴出兩道白長水箭。它張開長吻,口中白牙森然,如同刀山。一雙眼睛如同貓眼,在月光下映shè出綠瑩瑩的兇光。
這是……
龍!
錢逸群捂著胸口,只覺得心臟像是打樁機一樣砰砰敲打著手心,若是不按住就要飛出來一般。
吼!
那龍發出一聲吟嘯,猛然飛出水面。
錢逸群看了不由失聲驚呼。
碩大的龍首之下是蛇一般的長頸,漸漸寬闊,露出一雙粗壯的前肢。
此龍一邊升騰一邊扭轉,好似要讓錢逸群看個透徹。錢逸群剛為它的大腹便便而驚訝,又看到它後背生出兩列如棘的背刺。在背刺之側,一對巨大的翅膀猛地張開,扇動間發出獵獵風聲。
錢逸群腦袋徹底空白一片,只有兩個字:
應龍!
龍生五百年而有角,是為角龍。生千年而有翼,是為應龍!
應龍又名黃龍,是龍中之jīng,因助大禹治水有功,故而頗受先民推崇。實際上它的地位卻不高,史書中就有一條應龍因挖錯水道而被斬殺的記錄。
這頭應龍呼嘯悲憤,每每振翅飛出便被一股更為龐大而神秘的力量拽住,扯入水中,竟然無從逃離。
錢逸群見它露出水面的身體便已經與翠巒峰相差彷彿,更不知道藏在水下的後肢到尾部究竟有多少長度。
如此龐然大物,竟然被關在這湖泊之中,難以逃脫。只是不知這湖水是怎麼將它隱藏起來,更不知道平rì沒水的時候,這龍在哪裡。
錢逸群心情激盪,看著應龍一遍遍地飛天失敗,突然心中泛起一道漣漪,心道:即便強力如此龍,也終究不能擺脫聖人之力。而聖人卻只是體悟大道的凡人,可見這大道施行,真是磅礴得令人難以想象。那些口中叫嚷著扳命逆天的人物,真知道自己在對抗何等強大力量麼?
好在這力量大公無私,於任何生靈都是一般,毫無偏頗,各行其道,以生殺之力行生生之事。
錢逸群一念及此,心中感悟,耳畔再不聞風雨龍吟,眼前再不見水浪滔天,唯有一陣空曠之聲在腦中響起:
“虛含虛,神含神,氣含氣,明含明,物含物。達此理者,情可以通,形可以同。同於火者化為火,同於水者化為水,同於rì月者化為rì月,同於金石者化為金石。唯大人無所不同,無所不化,足可以興虛皇並駕。”
這是五代道士譚峭的《化書》大同章,錢逸群曾在山上抄過一遍,卻不是藏經閣裡的存書,而是趙監院的私藏。那時錢逸群還不知道趙監院的苦心,被分派到這個任務時頗為不耐,筆跡虛浮潦草,應付了事。誰知此刻竟然在心中騰起這麼一段話來,一遍遍在腦中盤旋,哪怕用念頭止它也做不到。
應龍彷彿有所感應,望向翠巒峰頂,振翅懸浮,勉勵與水下的巨力相抗。它倒像是真能聽見錢逸群的心聲,竟然沉默片刻,聽完了一遍,一雙貓眼騰起無邊怒火,衝著錢逸群發出一聲震天龍吼。
這巨大聲浪席捲乾坤,折彎了翠巒峰上草木。
錢逸群巋然不動,聽而不聞,視而不見,一切映心卻絲毫不掛,只是在腦中一遍遍回放這段經典文字,若有所得。
應龍終於抵不住水下巨大的力道,轟然落水,響聲如雷。它在水下一個翻轉,上面自然鼓起一道弧凸,繼而整個龍頭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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