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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著一枚銀亮的針,細細地繡一張錦帕,如雲青絲上從不見富麗堂皇的金玉飾物,只拿一根磨得光華的木簪懶懶綰起,最簡單,卻又最動人。
掐指算來,成親已有三年。從草臺戲班裡的小丫頭到閃閃發光的將軍夫人,謝筱青這個名字成了幸運的代名詞,她飛上枝頭變鳳凰的經歷,讓桃源縣所有嫁不出去的姑娘重新看到了人生的希望。
她長得也不算頂尖的漂亮,可嫁得真好!那男人可是端木忍呀,一次次將周遭蠻夷打得落荒而逃的大將軍呀!出生於桃源的端木忍,是老家人民最大的驕傲,以“我是端木將軍同鄉”為榮的人,處處可見。
最難得的是,這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猛將,卸下戰袍,竟又又是個高窈健碩,姿容過人,且還帶了幾分斯文氣的翩翩男兒,真是上天眷顧,將好處都給了他一人。
這樣的好家世,這樣的好夫婿,卻還是難換佳人一笑。
傳聞是,將軍夫人患了怪病,不會笑。
真相跟傳聞差別不大。三年前,端木忍在敗突厥軍,從金鸞殿上領了封賞,馬不停蹄趕回闊別一載的家鄉,滿心歡喜迎娶心上人過門,可是,自他揭開紅蓋頭的那刻起,身為妻子的謝筱青就沒有展露過一絲笑容,眉宇之間,永遠嵌著一抹若隱若現的哀傷,沒來由地讓人心酸。
她從前絕不是這樣。那個能在眨眼間爬到樹頂,能在眾目睽睽之下用一條鞭子擊滅一根蠟燭,能將一雙眼睛笑成彎月的丫頭,完全似變了一個人。
他問過她,可是心事?可是不高興?她都搖頭否認。
那為何不見笑容?她緘口不言。他抬起她的頜,直視她的眼睛,卻也找不出蛛絲馬跡,笑容這東西,彷彿從她的身體裡莫名剝離了。
三年來,他只要得空,便帶她四下游歷,聽聞哪裡有有趣的景緻,必然帶她觀賞,聽聞市井又出了什麼新鮮好玩的物件,必然買回來給她。
可是,她不笑。就算抱著她最喜歡的小貓兒的時候,面上也不見半分喜色。除了不笑,她做足一個妻子應盡的本分,從不抱怨,從不吵鬧,也會在端木忍遠征歸來的時候,親手為他熬一鍋好味的湯,將他的書房收拾得整整齊齊,燻上他最喜歡的香,夜闌人靜時,靠在他懷裡,靜靜聽他講一路上的遭遇與奇聞。如此這般,著實讓人無從分辨她的心意。
他曾以為這是病,找了各種各樣的大夫來瞧,每個大夫都說,夫人脈象平和,氣血充盈,毫無病兆,不過是開些安神養身的藥,不了了之。
時日一長,免不了起了風言風語。一些多嘴的婆子暗地裡說,這將軍夫人只怕是被狐狸精給附了體了,那害周幽王亡國的褒姒,就是隻不笑狐狸精,不笑到還好,這狐狸精若是一笑,必然是亡國的時候到了。
將軍府裡的小廝們聽了來,在府裡暗傳,被他知道,抓住打個半死。至於今天來的這道士,也不是第一個被攆出去的,之前也有幾個雲遊的道士或者和尚,找到他說過差不多的話,開始他還耐著性子聽完,禮貌送客,但越到後來就越不能忍受這些毫無根據的可笑言論,這道士捱打也是倒黴,偏就撞上了他忍無可忍,大發雷霆的點兒上。
他悶悶一拳捶在廊柱上,他與她這三年的生活,點點滴滴直上心頭,這將軍府內,笑不出來的人豈止她一個。
他看她停在視窗的身影,看得入神,那容貌,那身形,連帶她走路的姿態,都是那個曾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帶著一臉嬌俏笑容,一直送他到城門外的傻丫頭。
哪裡不對,哪裡不對?妖孽……不可能,這太荒唐,他從不信鬼神之說。他不過離開桃源一年,她怎就有如此變故?
剎那間,他心裡突然有如貓抓,怎麼也舒展不開。這種有如火灼,又如刀割的感覺,最近似是越來越厲害了,從心臟往全身蔓延,直面千萬敵軍也不曾有半點混亂的他,卻是越來越難靜下來。
“啟稟將軍,為夫人生辰請來的戲班與雜耍藝人,都已到齊。”一個家丁匆匆而來,遞上一份名冊,“將軍請過目,若無不妥……”
“不必看了,此等小事,你們酌情辦妥。夫人生辰當天,加強守備,莫讓雞鳴狗盜之輩混入。”他心中煩悶,三兩句打發了下人。
家丁領命而去,剩他在回廓裡又發了一會兒愣,方才轉身離開。
明日是她生辰,前兩年他都因領軍在外而錯過,今年他在家,說要將天下最有名的戲班跟最有趣的江湖藝人都請來為她表演,據說他們的表演十分精彩,見者無不叫好。將軍府也需要一些熱鬧。他還暗自存了些希望,說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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