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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而來的還有眼淚,光影中,那白衣絕世獨立,堪比謫仙,而她緊緊抓住,不顧一切的抓住,不敢鬆手。
“我希望……”她聽見那清稚的女音說,用一種瞬間蒼老的聲音,“我希望自己一下子就到了六十歲,人世間該吃的苦都已經吃完了,只需要最後靜靜的等待死亡。”
“不,你應該先等待十六歲。”白衣人在前方回過頭,分明看不清容顏,卻能鮮明的感覺出,他的眼神很溫柔,“十六歲時,我會娶你。”
她的心悸顫了幾下,滿是驚喜,開始微笑、展齒笑、彎眉笑,很雀躍的笑,然後朝他跑過去:“這是你說的,你說過的話,一定要算數!不許抵賴哦!”
光圈變大了,重重黑霧慢慢散去,顯露出那人完整的模樣,她抓住他的手,將他轉過身來,說道:“那我就等十六歲,十六歲時你……”
聲音戛然而止。
亮光映在那人臉上,眉眼彎彎,笑得深情,卻不是他。
那人開口,聲線撩人,“沒有錯啊,朕娶了十六歲的你,朕沒有食言。”
她驚嚇的連連後退,卻被他一把攬回,頭貼著頭,鼻對著鼻,近在能感應到彼此呼吸的距離。“不僅如此,”那人說著,從身後取出一個金燦燦的皇冠,不由分說的戴到她的頭上,“朕還要封你為後。曦禾,你將是璧國之後。”
那金冠沉的就像山一樣,重重地壓了下來。她發出淒厲的叫聲,豁然驚醒——
夜涼如水,宮燈暗淡,空氣裡,有著冰麝龍涎的香氣,糜爛而芬甜。
曦禾抱著柔軟的絲被,瞳孔渙散,好一陣子不知自己身在何處。等她最終想起這裡是寶華宮,而她正躺在自己的象牙床上時,便又發出一聲尖叫,跳下床,發了瘋似的衝出去。
宮人被聲音驚醒,連忙點燈披衣圍攏,見她披頭散髮的衝出內室,不禁驚呼道:“夫人,夫人你去哪?夫人,發生什麼事了?去哪啊……”
曦禾聽若未聞的開啟門,跑到院中,像個孩子一樣從東邊跑到西邊,又從西邊跑回東邊,像在尋找什麼東西。
宮人見她衣衫單薄又光著腳,生怕受凍,連忙取了外套來給她披上,一邊繫帶子一邊道:“夫人,你找什麼啊?”
曦禾呆滯的看著空無一物的院落,茫然道:“杏、杏樹……”
“杏樹?”其中一個宮人皺著眉頭,無比詫異的說道,“夫人住進寶華宮的第二天,就命人把皇宮裡所有的杏樹都砍光了,夫人忘啦?”
“砍、砍砍光了?”
“是啊。”一頭霧水的宮人說完這句話後,就看見她們的主子慢慢蹲下身去,目光沒有焦距的望著某個方向,然後——
嚎啕大哭。
幾個時辰之後,晨曦映入綠欞窗,早起的姜沉魚正在梳頭時,懷瑾從外接了一帖子進來道:“小姐,有你的信。”
淺紫色的信封上,用清靈俊秀的字型寫著“謹呈 姜三小姐 淑覽”。
是公子!
姜沉魚心中一喜,連忙接過拆口,信的內容很短,只有一行:“梨花已風起,謹候芳蹤。”
公子約她去看花?!
當即頭也顧不上梳了,將那封信看了又看,開始挑選衣服。鵝黃色,太跳脫;青荷色,太老成;硃紅色,太妖豔;水綠色,不襯她的膚啊……把整箱子的春衫都給淘汰盡了,還是找不到合心意的衣服。
身旁兩個丫頭早已看的不耐煩,嘟嘴道:“小姐,怎麼我們瞧著都挺好的衣服,到你眼裡就不滿意了呢?就拿那件七彩綺羅衫,剛做好時你還誇漂亮呢,怎麼穿都沒穿過就又嫌棄了?”
“多嘴!”姜沉魚不理她們,又從頭看了一遍,想起公子幾次送帖都是淺紫色的,想必對此色有偏愛,當下就選了件大袖對襟淺紫羅紗衫與白抹胸長裙,什麼佩飾都不要,只在髻上簪了七朵剛摘下來猶帶露水的梨花。
最後,在眾婢一致驚豔的目光裡上了馬車,趕赴紅園。
紅園坐落於帝京之南,佔地約百畝,素以風景秀麗聞名,有人間天堂之稱。它本是王家的產業,隨著王氏沒落,此園輾轉幾次,被一姓胡的商人買下。那人長年不來帝都,因此索性開了園門供人玩賞。
姜沉魚往日只聞其名,未曾入內,如今乘著馬車一路進去,但見林木蔥蘢,花草繁茂,樓閣參差,亭臺掩映,彷彿所有的春天都濃縮在了此間一般。湖心島旁,有鸚鵡冢、覽翠山,與澄光林成鼎足之勢。過了湖心再往南,便是最負盛名的三春林。
所謂三春,乃杏、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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