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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嬰靜靜的聽完,久久的凝望,最後開口緩緩道:“謝謝。”
姜沉魚垂下眼睛,感到自己的勇氣和激情隨著那番表白的傾訴完畢而逐漸冷卻與消退,人一旦冷靜下來,後悔就會開始冒頭。尤其是,姬嬰的那兩個謝謝,無疑是一道聖旨,溫柔卻又徹底的宣告了這場告白的失敗。
剛才為什麼就那麼衝動的、不計較任何後果的把這番話說出口了呢?
明明知道不會有任何結果、任何可能的。
一句謝謝已經是她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回應。
可是,還是說了。
那麼,既然說了,就不許後悔。
要抱著明天我就會死掉,所以今天就不允許留下任何遺憾、不允許顧慮任何忌諱這樣的覺悟,然後,絕對不後悔。
姜沉魚強忍下難過,逼自己抬起頭來,注視著姬嬰,揚唇一笑:“所以,因為公子擁有了這麼美好的、溫暖的仰慕,就請,不要覺得孤獨。你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好的人。最美好,最美好,最,美好。”她一連說了三遍最美好,一聲比一聲輕,但一聲比一聲堅定。
姬嬰一向平靜的鮮少變化的臉,頓時像被什麼東西敲碎了,露出悲傷、感動、自責等情緒來,正在動容,身體突然一震,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彎下腰去。
姜沉魚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到,連忙伸手去扶:“公子?你怎麼了?”
姬嬰用力的抓著自己的衣襟,臉色慘白如紙,額頭汗如雨出,呼吸急促,似乎喘不過氣來,瞳孔也開始渙散。
姜沉魚驚恐道:“公子!公子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難道!難道那羹湯有毒?”她第一個反應就是頤殊給公子下毒了!正要轉身去找頤殊,薛採走過來,一把將她推開,伸手從姬嬰懷裡摸出個小瓶子,拔掉瓶塞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他嘴裡倒。
姬嬰吞下藥後,微微舒緩,但依舊面如死灰,痛苦的說不出話,只能疲軟的看了薛採一眼。薛採會意點頭道:“我這就去找侯爺!”說罷,匆匆跑掉。
過不多會兒,江晚衣飛快出現,身後還跟著兩名侍衛。姜沉魚尚未來得及問他任何問題,他就已先命令侍衛將姬嬰抬入房中,然後摒退了所有人,將門由內關緊。
姜沉魚抓住薛採問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公子怎麼了?”
薛採的回答無比簡練:“生病。”
姜沉魚的心為之一沉:“什麼病?什麼時候開始的?他這樣病了很久嗎?”
薛採沉默片刻,搖頭道:“我不知道。”
“你成天跟在他身邊,怎麼可能不知道?”也許是她的語氣過於著急,薛採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將她的手摔開,冷冷道:“我又不是大夫,怎麼會知道?而且,他這個病,自我跟著他之前,就已經有了。不過是一直藏著瞞著,不讓任何人知道罷了……”
他接下去還說了些什麼,姜沉魚完全沒有聽到,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已經什麼都聽不進,看不見,只有一件事情,漂浮在腦海裡,無比鮮明——
公子……
一直一直在生病。
而她,一直一直不知道。
姜沉魚不知道自己在屋外站了多久,濃霧遲遲不散,期待中的陽光沒有出現,今日,竟是一個大陰天。
風有點涼,之前沒想到會出來那麼久,因此臨時披上的衣衫很單薄,她揪緊了外套,感覺雙腿麻木,手腳冰冷。
一旁的薛採看了她一眼後,進另一間屋取了件披風出來,丟到她身上。
當姜沉魚為此愕然時,他別過臉,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這是公子的披風,便宜你了。”
披風裡,果然帶著熟悉的佛手柑香,姜沉魚捧著它,想起它的主人正在一牆之隔的房間裡不知遭受著怎樣的折磨,就一陣心酸。
很茫然,很焦慮,很擔憂,很悲傷……彷彿這世間所有的負面情緒全部重重疊疊的壓在了她身上,痛苦的幾乎麻木。
而就在那時,房門吱呀一聲開了,江晚衣走出來,對那兩名侍衛吩咐了幾句,剛待轉身回去,姜沉魚再也按捺不住,上前追問道:“公子怎麼了?他怎麼了?他到底是怎麼了?”
江晚衣猶豫了一會兒,謹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