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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也不會留他在我們身邊壞事的……難怪衛玉衡的婆娘會一吃完飯就把他急巴巴的叫走了,原來如此!”
姬嬰不禁莞爾:“婆娘?你的用詞可是越來越粗俗了。”
薛採白了他一眼,“粗俗怎麼了?我現已是下賤之身,要文縐縐的做什麼?反正也不能考狀元。”
姬嬰開始無奈的揉眉。薛採瞪著他:“婆娘!婆娘!”
“好罷好罷。婆娘。”姬嬰做了個繼續的手勢。
薛採這才滿意了,仰起腦袋繼續道:“我覺得衛玉衡很有問題。想當年,他狀元及第何等風光,卻因為拒絕了一個死皮賴臉得想嫁給他的女人而被左相記恨,將其下放到這個鳥不拉屎的破地方……”
姬嬰聽到鳥不拉屎幾個字時,眼角又微微抽搐了一下。但薛採根本沒有理會他的反應,洋洋灑灑地說道:“大丈夫怎甘心蝸居在此,終日裡盡處理些東家被偷了只雞西家又少了條狗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是真男兒就應該征戰沙場,殺敵立威,鐵甲長槍,千軍萬馬,拋頭顱,灑熱血,守的是黎民百姓,護的是大好河山……”
姬嬰輕嘆:“你如果簡潔些,我會給你更高分的。”
薛採快步走到他身邊,立定,“那麼就是四個字——屈才、嫉妒。”
“嫉妒誰?”
“嫉妒你。”薛採湊到他面前,壓低了聲音,笑的竟有幾分惡意,“所以,他設了個局要害你。我的,主人。”
“你是誰?”
紅泥火爐的火光跳耀著,映得對座二人的眉眼明明滅滅。水壺裡的水快被燒乾,開始滋滋的往外冒煙。
姜沉魚眨也不眨地看著對座的杜鵑:起初只覺這女子相貌普通,風儀卻美,如今細看,反而滋生出似曾相識的熟悉感來。這眉眼,這口鼻,像是在哪裡見過。
虧她對自己的記憶一向自負,只要是看過的書、聽過的話、見過的人,就斷斷沒有忘記的。但此刻越看這位杜鵑夫人越是眼熟,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你是誰?”姜沉魚低聲又問了一遍。她此行機密,就算後來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但是一個邊塞小城區區一個城主夫人竟然也知道,就太蹊蹺了。而且,這位城主夫人,看來還知道的不僅僅只是“一點”。她那句所謂的“很久很久”又是什麼意思?
一個又一個的疑惑,自姜沉魚心頭升起,分明是暴雨清涼的夜,卻後背盡溼,大汗了一場。
杜鵑的表情居然不比她輕鬆多少,唇角噙著一絲笑,揉了三分感慨三分躊躇三分寂寥和最後一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哀,幽幽道:“我?天下人不都知道我是誰麼?一個好命嫁給了武狀元的瞎子,一個害得丈夫從此鬱郁不得志的無德盲妻,一個被很多人羨慕也被很多人嫉妒的女人。”
姜沉魚索性把話題挑明:“你為什麼會知道我?”
“我知道的可不只是你啊,還有你的父母、哥哥、姐姐……我都知道呢。”杜鵑又笑了,她五官平凡,但笑起來卻頗顯秀媚,鼻子微微皺起,唇角兩顆酒窩若隱若現。姜沉魚啊了一聲,豁然起身,伸出一根手指顫抖地指著她的臉,失聲道:“你、你、你是……”
杜鵑將臉微微仰起,好方便她看得更加真切,“你、看出來了,對麼?”
姜沉魚雙腿一軟,啪的跌坐回椅子上,怔怔地看著她的臉,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如果只是嫉妒的話,那麼如你所說,衛玉衡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姬嬰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終於開口如是道。
薛採聽了發出一聲嗤笑,“都到這地步了,你還要自欺欺人麼?”
姬嬰手中的筆停在指尖,滴落的墨汁在紙上暈開,彷彿外頭的夜色一般,幽暗而潮溼。他的眼中忽然多了很多悲哀。
薛採一邊冷眼看他,一邊道:“你這次秘訪程國,還臨時更換程王的人選,我當時就覺得有點不妙。而你此刻剛踏足璧國的地盤,就被人盯上,照目前的情形看來,對方是早就設計好了圈套等你往裡跳。有誰會在第一時間知道我們今天抵達回城?有誰有那個權力命令衛玉衡?當今璧國又有誰會對你下手、敢對你下手?”
姬嬰擰眉道:“不要說了。”
薛採卻不停,語速越發迅疾:“狡兔死走狗烹。璧國坐大的,可不獨獨只是薛家……”
“我說,夠了!”姬嬰喝止了一聲,然後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怔忡了一下。
薛採同情地看著他。
姬嬰以手撫眉,搖頭道:“不會……不會。他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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