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內的妖魔逼打出。”
她還記得,以往,她在白日裡,喜愛與府中的下人們待在一塊,習做家事女紅,但在夜裡,她就開始習起宮律舞蹈,但無論是白日或夜晚的她,都令家族因此而蒙羞。
因她一下子低下得有如他們眼中的下等奴僕,一下子又宛如青樓裡的花魁豔妓,貴胄世襲,書香傳家的大家族,怎能容得下她這個家醜?在宗親的輿論逼迫下,早已拿她沒法子的家人,自小就將她送進寺廟裡,任和尚們拿戒棍將她打得遍體鱗傷,以為用這法子就可將她體內的妖魔給逼出來。
可她根本就不是妖魔,她只是一個性子分成了白天與晚上的普通人,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女兒家,她不是他們眼中的妖魔,但最令她失望的是,就連她的父母都不信她。
當她到了適婚年齡時,她這不同的性子開始為她的家族帶來另一種恥辱。看中她溫和性子的大戶人家們,到了夜晚就遭她那看似放浪的模樣給嚇壞了,而色慾薰心的有錢公子哥們,則是受不了她白日如女僕般簡約而又樸素的德行。
留在府裡無人能夠忍受,欲將她嫁出府眼不見為淨,卻又無人願娶。她走與不走,留或不留,對他們來說都是一種難堪。
對她而言,什麼流言蜚語,與外人的冷眼相待,都遠不及那些至親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令她心痛。
“你被打了多久?”沉默了一會後,晴空的神情有些異樣。
她也算不清,“大概……自八歲起,一直到我死了吧。”
生前死後,都得受同樣的際遇?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晴空本是不想深入她心中的,可是她的言語似有魔力,不斷召喚著他一句句聆聽下去,一步又一步地走進她孤獨的世界。但在這片世界裡,他只看見絕望的黑暗,只聽見苦無出路的叫喊,讓總是冷眼旁觀世人苦痛,頭一次走入他人內心的他,不知該如何抵擋這份他沒經歷過的傷痛來襲。
“別這樣……”眼看他因此而深感傷懷,她心慌慌地想安慰,“真的,我從很久以前就已經習慣了,這沒什麼的……”
怎麼會習慣?
此時晴空真有些埋怨起自己的天賦,怨怪自己為何總能自他人的眼中、胸口中看出他們的過往,以及他們想掩藏的心事,雖然晚照用長年下來積壓的忍耐,在她的心事上覆上了一層他怎麼也看不清的薄膜,可他還是看見了,他清清楚楚地看見不能改變命運,只能任由命運飄流的她。
他想起那些他曾經見過的幻影,那些他曾在燈中見過的棍棒,和花叢中的面容。這時他才發覺那時他所看見的面容,是隱忍著淚光的,而她,又怎麼會習慣於這種他人擅自加諸在她身上的苦楚?她明明就是不願且曾放聲求援的,可她的心,卻從沒得到救贖過。
怎麼能習慣……
在晴空一逕地沉著聲時,晚照將目光拉回河面上,看著波波不斷濤湧的湍急水面,她想起了那些這麼多年來她從沒忘記過的臉孔,但在想起他們時,她忽然覺得她有些能夠明瞭那些人當年的所作所為。
“我不知他人是怎麼想的,但我覺得,唯有如此待我,他們才能安心,才能認為他們足以戰勝令他們悸伯的鬼怪妖魔,唯有將棍棒握在手裡時,他們才能覺得自己遠比妖魔無敵,要生要死,皆由他們掌握,實際上,他們怕自己甚於怕我。”
“這是人性。”
她不甘地問:“可他們在滿足了自己時,我呢?”
“你說你忘了你是因何而死,我想,你恐怕是遭打死的。”晴空低首說出他的推論。“因在無間地獄裡,受苦者將會不斷重複生前遭死之刑。”
“我也這麼想。”她早猜想過。“只是……我真的不明白我究竟犯了何罪,所以才得待在那。我生前既不傷人也不害人,更沒做過什麼天理不容之事,我真的不懂……”
遠處粼粼波光映在她的面容上,將她苦藏在眼底的心酸映了出來,看著她努力想要將眼淚藏住的模樣,晴空難以自禁地鎖緊了眉心。
“難道說……我的存在就是一種罪?”她顫著聲,緊握著十指問。
“不是的。”他搖首,嘆息地按著她的手臂讓她靠在他的肩頭上。“我說過,想哭就哭出來,別再忍了。”
“你這人……”她壓住鼻音,嗔怨地問:“你怎麼總是要我哭?”
因為他總是在她不經意透露出脆弱的時候,聽見她的心在哭泣的聲音,可是她卻封住所有能夠宣洩的出口,讓她的眼淚找不著出路。
但晴空沒有把這些說出口,他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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