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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白裙子,扎馬尾,躺上床的時候恐怕很著急,所以連同鞋子也沒脫。繫帶的皮涼鞋,新買的,在她雪白的後足踝上勒出一道紅印。
她一個人認認真真地哭,從泠一個人認認真真地收拾東西,從旭日初昇至忙到夕陽西下,她裝滿了櫃子,鋪好了床墊,又出門給自己買了兩個包子,坐在凳子上大口吃的時候,那個蜷成一團的雪人終於動了一動。
她轉過身來,通紅的眼睛腫成桃核,小心翼翼地問:“你在吃什麼?”
從泠沒理她。
過了一會兒,女孩子又問她,“你在吃什麼?”
從泠這才確定她是和她說話,於是回答:“包子啊。”
“哦……”女孩子砸吧砸吧嘴,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從泠咬了一大口包子,肉汁從綿軟的皮內滋的濺出來——她看見那女孩子眼睛都直了,抿著唇很用力地嚥下一口唾沫,這模樣,像極了想吃又不敢開口的小孩子,就那麼眼巴巴地望著你,要叫你食難下嚥然後良心發現地給她一口。
從泠就是這麼被下套,抵不住她可憐巴巴的小眼神,於是善心大發地給了她一個包子。女孩子連客氣的推讓都沒有,坐起來,接過包子就啃,三口兩口就把包子解決,還眨巴著那雙禍水的眼睛直愣愣盯著她。
從泠被看得渾身發毛,擺擺手說:“喂,我可沒有了,就兩個,你一個我一個,我自己還沒飽呢。”
女孩子扁扁嘴,靜默半晌,很柔弱地從床底下抽出來一個行李箱,一開啟,滿箱子全是各式各樣從泠見也沒見過的零食。她拎出來一袋子,坐在床邊吧咋吧咋地吃,這一次是把從泠看得眼發直,可這小白眼狼卻顧不上她了。
等人家吃飽喝足了,心滿意足地把箱子推到床底,從泠那顆原本火熱的心算是終於嚐到了什麼叫拔涼。自私鬼還蕩著兩條腿義正言辭地問她:“我在這兒哭了一整天了,你為什麼不來安慰我?”
從泠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白眼,心想這人不是傻子就是公主病,反正哪一個都是病入膏肓已至晚期。等晚上自私鬼敲著床板告訴她,她叫宣紫,宣紙的宣,紫色的紫,她在上鋪翻個身,理也不理她。
宣紫又敲床板,嗚咽著說:“你說句話呀,我,我怕鬼。”
從泠滿頭的黑線,將毯子往腦袋上一裹,哀嚎這往後的日子真是有的受了。靜謐的夜,她睜著眼睛一遍遍地數秒,靜靜等著這個叫宣紫的小公主哭著喊媽媽。
宣紫給從泠的第一印象差到不行,儘管後來的相處證明她其實心腸不壞,但小公主缺根筋的臉譜總是在心裡揮之不去,更別提她後來還成了花痴的代名詞。
宣紫記性差,丟三落四是家常便飯,只是有一次的飯卡丟得她興高采烈,剛一回來就嚷嚷著我又找不到飯卡啦,我又找不到飯卡啦。
和工程製圖死磕的舍友們沒一個理她,她仍舊高興地坐去自己位置,魔障了似的自言自語,我又找回飯卡了,一個叫安宴的男孩撿到的。
宿舍裡一下子炸開了鍋,剛剛還裝模作樣的兩個舍友恨不得奔起來,都跑到她面前問:“你見到安宴了?哪個安宴,是不是金融系的那個高個子帥哥?”
“天,還有幾個安宴啊,一定就是他。我去看過他打籃球,就在東區操場,他長得啊可真是,嘖嘖嘖……”
“我的媽,你把哈喇子給老孃擦乾淨。”
宣紫如遇知音,搬個板凳坐到兩人之間,三個人絮絮叨叨翻來覆去,把安宴那點新聞細細討論了半天。
宣紫第二天就纏著從泠去找他,穿她最喜歡的白裙子,蹦蹦跳跳地往東區操場趕。人不難找,能帥到驚世駭俗,被裡三層外三層繞著的,方圓十里只此一家。
從泠被宣紫挽著擠進去,心想事已至此,咱也洗洗眼瞅瞅帥哥吧,宣紫已經在旁邊跳著說:“是他是他,喂,安宴,我在這兒!”
可萬人簇擁,高高在上的安宴哪能這麼容易就從潮水般的歡呼中聽到宣紫的聲音。回答她的是一個又圓又亮的大籃球,空氣中“嗖”的一聲,從泠只覺耳邊有風呼嘯著實涼快,就聽一聲慘烈的“啊”後,什麼東西倒地的聲音。
宣紫後背著地,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
場上的肇事者摸摸後腦勺,衝安宴做個鬼臉,說:“完了,這次闖禍了!”屁顛顛跑過來,把人從地上拖起來,一看那粉嫩嫩的小臉,樂了,“怎麼又是你啊,安宴,快來看看,是小傻子!”
安宴已到他身後,說:“紀翔,別亂給人起外號!”說著蹲去宣紫身邊,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