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2/4 頁)
那是與別人不同的,她紅著臉應了,心裡卻覺得他這話說的有些無稽——那掙扎著要生養小孩兒的是她秦唸的阿姊,她既不能偷閒,也不能太累,何必要他再多叮囑?聽了暖暖心罷了。
可她彼時怎麼會想到,入了宮,壓根兒就輪不上她去做什麼。那產房裡亂中有序,怎麼也不會放她這樣一個什麼都不知曉的人兒進去打擾。在外頭見了姨母與母親,卻也不好尋旁的事情去做,只能候著,徒聽著內殿裡頭一聲聲痛呼混雜在奔忙一片中傳出來。
她聽著只覺得心底下越發地慌。阿姊秦願,是她所知道的最柔雅的女人了。自從她有記憶起,便從不曾聽過阿姊與人大聲言語 ;,而如今竟喊得這般聲嘶力竭,定是疼痛極了!
由不得她不揪心——這世上若說有誰最是清楚秦願身子究竟如何的話,秦念算不上第一也算得上頭三名。阿姊在孃胎中時,正遇得裴夫人母家夫家雙雙不順遂,日子過得艱難,只怕因此便落下了先天中的不足。
翼國公並夫人一對夫婦,連著她與家中的兄弟們,身子都好的很,獨有這長姊秦願是個病美人兒。便是家世豪貴,後來又做了皇后,也並不曾調補得十分好。再加上生養太子之時動了元氣,常日裡臉色都發白。於秦念來說,從知曉阿姊有身孕的一刻開始,她便是擔心的。
太后和裴夫人卻並不十分知情,見秦念這般,尚且笑她稚拙,只道痴兒不曾自己生養過,那誕育的時刻,做阿孃的哪兒能不疼呢。秦念面上也只好笑笑,心中生毛——昨日床笫之間她還同白琅說起過這個,不過是玩笑的口吻,她還真不知曉女子生育的痛有這樣可怕……
若是她,也會疼得同阿姊一般麼?或許不會……她身子比阿姊結實許多呢。
不知不覺之間,皇后的痛呼已然弱了許多,太后顯然是見過了太多次生育了,此時便顯得很有些把握,道:“差不多是該好了。”
裴夫人亦點了點頭,可到底是做親孃的,臉色有些擔憂,猶疑許久,方道:“阿姊,不若叫裡頭的人出來好問一聲——都疼了一天多了,怎的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太后聽得此言,朝著宮漏瞥一眼,亦蹙了眉,道:“這也是……她又不是頭一回生育,是有些久長了——來人,去裡頭叫個接產的人出來回話!”
那出來的是個半老女醫官,看衣裳想必是宮裡的,然而出現在貴人面前時依舊是一頭一臉的汗,極是狼狽的樣子。太后見此賜了條手絹兒給她,道:“先擦了汗再回話吧……這般狼狽!皇后她如何了?”
“這……”女官擦汗的手僵在額角上,遲疑些許,方道:“胎位不正,這一遭怕是有些艱難了。疼了許久,也見了紅了,偏生不下來,目下已然是再拖不得。”
太后霍然站起,方才的悠然平和一掃而空:“你說什麼?!若是她情勢不好,你們都是沒氣兒的麼!怎麼早不來說……”
“殿下她不許,怕太后殿下與裴夫人擔憂啊。”那中年女醫官慌得跪倒了:“如今已然紮了針灌了藥下去,皇后殿下說她還有把子力氣,或許……”
這一句話出口,太后的臉陰得能刮下三斤霜來,而裴夫人的臉都白了:“又要扎針灌藥?那催產的藥,她身子……”
她並不曾將話說全,秦念卻也明白了。秦皇后生養太子之時便折騰得不輕,催產藥灌了幾大碗下去,一整個月之後臉面還是慘白的,如今再要灌藥,那身子可還禁得住?
但秦願又不僅僅是她阿姊,亦不僅僅是裴夫人的愛女,她更是皇家的兒婦,天下的主母。這一具身子,如今由不得誰做主了,她的命,同腹中的孩兒相比都毫不重要……
如若那孩兒能平安降世,做母親的還有活路。若是生不下來,只怕母子都要保不住……秦念叫自己這陡然生起的可怕念頭驚了一跳,心中暗暗抽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只望諸天神明不曾聽到。
那女醫官又去忙了,這偏殿之中又陷入安靜。只是這一遭,著急的便不再是秦念一個人,太后坐回原處,裴夫人垂目不言,過得許久,方聽太后喃喃唸誦起經文,那是祝頌產婦與幼子平安的意思。
秦念不知曉姨母的經文唸了多久,只知曉外頭天光漸漸暗淡,宮婢們伺候她們用了些食水,又點上了明晃晃的金燈樹。皇帝來了,在外頭髮了一通脾氣,也沒有法子叫皇后立刻順利娩出孩兒來;太子也來了,只是小娃兒不懂事,在殿內玩鬧一忽兒,便趴在秦念腿上沉沉睡去了。
及至那內殿的門開啟時,秦念只覺得眼前一黑,竟是脫力一般。她其實只不過是坐了整整一天,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