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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鋒一轉,準確無誤地看透溫和的眼眸裡,隱約可見的幾分淡淡空洞,她自然不會是存心想要喝酒,而是……人在傷心的時候,傷心的沒有任何法子,無助至極的時候,才會去碰酒。
他自然感同身受,在親眼看著穆槿寧躺在碧軒宮裡,沒有任何脈搏心跳的時候,在風光葬下貞婉皇后之後,他每一日都想著她,但無論怎麼想人也不會死而復生,他在這樣無奈又孤獨的時候,唯有灌醉自己才能將這樣的痛苦暫時從心裡抹去。其實,這只是個最愚蠢的方法。
他很難徹底灌醉自己,再火辣的烈酒,也無法壓下心中的痛苦,酩酊大醉之後,新的一天還是會來,他還是平靜自若地去雍安殿上早朝,批閱奏摺,處理國務,一切,都跟她還在的時候一模一樣,唯有不同的一件事……是他的身邊少了一個人。而這樣的平靜生活,藏匿著多麼尖銳的傷痛,唯有他一個人最清楚。
至親的人走了,整個世界卻還是相同的,太陽照常會升起,會落下,宮裡的鮮花依舊會盛開,會凋零,桌上的蠟燭會發光,會熄滅。
只是曾經有過兩個人相處的屋子,剩下一個人而已,彷彿唯一的差別,就只是這麼簡單,輕描淡寫。
活著的人,卻還是要活下去。
話鋒一轉,他的黑眸直直望向穆槿寧的晶瑩面容,嗓音格外冰冷低沉,正如他在朝廷之上發號施令一樣決絕,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
“如果喝了酒也不會改變你的心境,朕不覺得你還要喝下去。”
是啊,不過是一種浪費而已。
浪費了時間,也浪費了感情,但心裡的惆悵哀傷,卻沒有半分緩解。
她哪怕再好的偽裝,騙得過別人,也騙不了秦昊堯的眼睛。
不只是他目光如炬,慧眼銳利,而是——他興許比這個世上任何一個人,更瞭解自己。
她的眉眼平和,淡淡睇著對面坐著的男人,不動聲色地對望著,久久沉默不語,不可否認,無論身處何等樣的困境,她第一個能夠想起來,能夠去依靠的人,是秦昊堯。
“我不該讓皇上察覺的……明明在心裡頭說了好多遍,明明說今晚不再想那件事了,明明不想讓皇上看到這樣的我……”她朝著秦昊堯微笑,雖然笑容不達眼底,低聲呢喃,悠然自嘆,她的指腹緩緩拂過酒碗邊緣的青花瓷,眼底落入幾分莫名的憂傷和沉鬱。
秦昊堯自然是察覺她的異樣,哪怕她強顏歡笑,任何人都不會看穿,正因為他是她的丈夫,是深愛著她的男人,這樣的默契,原本就是再自然不過的。她眼底的任何細微變化,都很難逃過他的眼,只要他還在意她,就絕不可能毫無感覺,毫無觸動。
沉默過後,他俊眉緊蹙,俊美面孔上有過很淺很淡的陰鬱,他說的很平靜,彷彿不需要多心去想,這些話,就從自己的喉嚨溢位。“兩個人相處生活,原本就會看到對方的任何一面,朕當然是喜歡看你笑著的時候,卻不希望你心裡在哭,臉上還在笑這麼勉強。”
自從她那回從郡王府回宮之後,每回他在她身邊陪伴,都不曾看到她落下一滴眼淚。但他卻又無法確定,在他離開景福宮的時候,在支開了所有下人唯獨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曾經哭過多少次,黯然神傷過多少回。
她的心裡,是在哭嗎?
穆槿寧銘心自問,卻也不得而知,很多時候,或許他了解自己,勝過她自己。
“菜要涼了。這是皇上喜歡的松鼠桂魚,就要趁熱吃的,冷了就不脆不香了。”穆槿寧暗自將手從他的手腕中抽離出來,將這一道菜推向秦昊堯的面前,唇畔的笑容卻更深,輕輕說了句。
秦昊堯不曾讓她失望,趁著菜還溫熱,他不再開口說話,夾了幾口品嚐,這幾道菜都是她親自做的,他若碰都不碰,才是讓人傷心。
“景福宮的菜,都比得上御膳房做的了——”
他扯唇一笑,毫不吝嗇溢美之詞,有幾分說笑的意思,但不只是說說而已,他當真胃口盡開,吃的不比尋常時候少。
“瑾寧,你多吃些。”他看她雖然也是吃了幾口菜餚,但看來意興闌珊,穆槿寧輕輕應了一聲,話音未落,已然看著自己的白飯之上被夾了一塊紅燒排骨。
她抬起眉眼,心中掠過少許暖意,淺笑著以銀箸夾到自己的唇邊,細細咀嚼。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呼喚她的名字。
她在其中,聽到了被人寵在懷裡的滋味,也不知是否是這糖醋排骨裡面放了太多的糖,才會在口舌之中蔓出這等的甘甜滋味。
“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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