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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記得相國大人曾有的英明,沒有人關心相國大人是否沒死,人們瘋了一樣地迎合帝君的旨意,恨不得立刻與相國大人劃清界限。
只有她一人,還在苦苦尋覓。
快馬加鞭趕到了霖洲已經是五天以後了,她在那屍橫遍野的戰場上,跟隨著清理戰場計程車兵挨個去找,甚至不顧自己的身子,跳進那葬人的大坑,卻一無所獲。
秦昔久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只需要她在哭得無助時給她清理出一塊清淨的地方,只需要她在看見那些猙獰的死狀想要嘔吐時給她遞上一袋乾淨的水,只需要她體力不支即將暈倒時給她一個肩膀。
他想她總有一天要面對現實,楚慕真的死了,這是他唯一的底氣。
戰場清理完畢,她的意志也全部崩塌,生了一場大病,卻為了腹中的孩子堅決不肯吃藥,整整熬了兩個月,方漸漸有了起色。
秋日裡風緊得很,她的身體也不宜早晚出行,可她卻絲毫沒有放棄要折磨自己的想法,整日穿著一個青色的袍子往出跑,那長袍連著帽子,包裹住那纖細的身子和茂盛的青絲,每每出門都灌滿了風,好似要將她吹倒。
她的身影出現在山谷,懸崖,樹林,村莊,河岸,霖州範圍內的每寸土地都被她走遍了,可惟獨不見他。
“你到底在哪裡?”她時常這樣喊,可山谷裡只傳來一圈一圈冷漠的迴響。
“你若還在,人世間我已走過千萬裡,可你若不在,我還能到何處尋你?”
累了,她累了。
寧玉輕輕撫摸著已經隆起的小腹,她走不動了,淚水簌簌地掉下來,她想蹲下,想躺下,想趴著,想把心揪出來,想跳進河裡,想跳下山谷,想用一切姿態和形式去發洩積壓在身體裡的痛苦,可沒有用,無論她怎麼哭怎麼喊,她胸口那裡的黑洞卻怎麼也堵不上了,疼,疼得她想放棄一切,想就這麼隨他而去。
她跪地上,看著湍流的小溪,小腹的墜脹使她難受極了,她知道她不該這麼折騰了,她到了極限了。
秦昔久的身影緩緩從林子裡走出,拉起她的手,“累了嗎,跟我回去吧。”
寧玉恍惚地抬頭。
從帝都來霖州的時候很匆忙,後來寧玉求秦昔久把棉棉和嬌娘都接過來住,嬌娘神智不清楚自然沒的說,可是棉棉卻說什麼都不肯來這裡,只說要在家裡等蕭子瀟回來。
寧玉自那日腹痛之後,便不敢再隨便出門,整日呆在屋子裡養胎,按時吃飯按時睡覺,偶爾還會和侍女閒聊幾句話,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可卻從沒見她笑過。
這一日傍晚,她剛剛躺下,便聽見敲門聲。
她這裡很安靜,侍女也早早地被她遣退,知道定是秦昔久來了,便起身穿了衣服,推開門,見他摺扇在手,卻沒有小時候那般風流不羈的神態,反而眼神炙熱,似飲了酒。
“這麼晚……”
“我來看看你。”他攔住她的話,唯恐她一句話便將他趕出去。
她卻垂下頭,“深更半夜男女不同處一室,有什麼話還是明日再說吧。”
“你是真的避諱這些俗禮還是厭煩我?”他哪裡能猜不到她的心思,從小一起長大,後來雖然疏遠了,可從小養成的性子她至今未改,她是撒不得謊的。
“究竟是哪個又有什麼重要!”她嘆一口氣,側過身讓他進屋。
藉著月光,點了桌上的蠟燭,寧玉給他倒了杯茶,那茶握在指尖尚有些餘溫,他淡淡地舒了口氣。
楚慕死了,他有大把的時間等她改變心意,他何必要這般急躁?
“身體怎樣了?”良久他將茶飲盡。
“很好。”她坐在另一側,指尖在桌上畫著圈圈,“這段時間,多謝你的照顧。”
“玉兒……”他長嘆一聲,一時間竟覺得酸澀難耐,“和我何必要把界限畫的那麼清楚呢?如果你是怨我殺了楚慕,可我想告訴你,我們註定要死一個,難道如果我被他殺了你就會開心?”
女子不斷轉動的指尖輕輕頓住,目光遊離地看著燈下的影子。
“別再折磨自己了!”
“我並非想要折磨自己,我只是……”她突然失控地哭出來,強繃著嗓子裡的哽咽道,“我只是太痛苦了。”
這麼長久以來,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這麼毫無顧忌地哭,秦昔久眸中染上一層水霧,心裡既嫉妒,又心疼。
“可是我又不能哭。”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為了他我要堅持下去。”
他目光落向她那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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