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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你怎麼辦?”
“那好辦。我繼續當我的光棍唄!”
“那你不是竹籃子打水啦?”
“怎麼會呢?種下去的是瓦礫,收穫的是寶石,我沒失反而有得,應該高興才對啊!”
“到時候你就背上你的寶石來找我,我等著你……”
“別別別,小丁,蘭巧,丁蘭巧同志,剛才你還說我傻,你怎麼也開始犯傻了?不要這樣,千萬不要這樣。憑啥你要等我?部隊上好小夥子多得是,聽我的話,好好找個物件,該結婚時就結婚,該成家時就成家,聽見了嗎?啊,蘭巧同志?”
“俺才不呢!俺就是這個脾氣。”丁蘭巧站起來,默默走到董傳貴跟前,伸手挽起他的空袖筒兒,低著頭說,“俺知道你對家裡的嫂子是真心的,要走你就走吧,俺也不攔你。臨走前,俺想給你要一樣東西。”
“只要是我有的,要啥都成。”
“俺就要你脖子上掛的那個、那個小銀元。”
董傳貴微微一怔,趕快從脖子上摘下那枚小銀元。一粒子彈不偏不斜剛剛從正中間穿過,留下了一個圓圓的彈孔,彈頭至今還在他的體內。他把銀元放在手心裡掂了掂,然後遞給丁蘭巧,說:
“你要這個,拿去吧!”
丁蘭巧觸物生情,不禁眼圈一紅,手裡攥著銀元項圈,輕輕地俯在董傳貴的肩上,幽幽地說:“傳貴,從今以後咱倆人分兩地,天各一方,見面的機會有沒有都很難說,你可別忘了俺呀……”
乘火車,坐汽車。董傳貴馬不停蹄,一路風塵僕僕地趕回到他晝思夜念、闊別日久的故鄉故土,高原縣城。
董傳貴親自參加過解放高原的戰鬥。說起來好笑,那是他當兵以後的第一次上陣。雙方一接上火,他就手忙腳亂起來:開槍不知道瞄準,扔手榴彈忘了拉弦。打罷仗收拾戰場,他專程把那枚手榴彈撿了回來。去時還是個毛手毛腳的新兵旦子,回來時已成了戰功卓著的英雄連長了。
家鄉鉅變。當年戰爭留下的痕跡雖然依稀可見,但最令他精神振奮的還是那轟轟烈烈的建設場面。到處人海如潮熙熙攘攘,到處紅旗招展鑼鼓喧天。他不想在縣城多逗留,思鄉心切,他恨不得插翅飛回到涼水泉子。但是下了汽車已經時間不早了,他不能連夜趕回去,還有幾十裡的山路哩!再說他還想見見老連長方國祥,老連長轉業到縣城他是知道的,具體在那個單位幹什麼工作他就說不清楚了。好在高原縣城不大,老連長又不是一般人物,還怕打聽不出來?果不其然,三問兩不問就找到下處:老連長當縣長了!
雖然接觸時間不長,畢竟是在一塊喝過幾天“彈湯”的戰友,又是從老部隊來的,方國祥自然是十分高興,殷勤接待。方國祥特意把董傳貴請到一家小飯館,點了幾樣小菜,要了一瓶白酒。
第一句話當然先問曹為民,董傳貴簡要一說。方國祥沉默半晌,末了嗟嘆一聲說:
“老曹這個人哪,樣樣都好,就是書生氣太重,愛認死理。不像咱工農幹部考慮問題簡單,辦事實際。當初我就說了,革命已經差不多了,見好就收吧,也該我們坐下來歇一歇了。他不幹,還批評我農民意識。說是要等到紅旗插遍全中國才會考慮個人問題。革命又不是那一個人的事,你說這又是何苦呢?留下一條命,為國家多做幾天貢獻不比啥都好。”說罷,方國祥斟滿一杯酒,高高舉過頭頂,嘴裡默默唸叨幾句。眼圈發紅,鼻子抽搐,恭恭敬敬把這杯酒灑在地下,算是祭奠了英靈。
兩個人正要端杯飲酒,忽一聲門響,隨著風聲走進一個女人,方國祥連忙起身站起。董傳貴細看此人:年約二十一、二,個頭不高,身材微胖,齊耳短髮,兩眼炯炯。董傳貴猜測,看這人的長相以及方國祥對她的態度,就斷定她絕不是非同尋常的人物,所以也就跟著起身站立,臉上帶出一絲笑容。
方國祥還未開口,女人搶先發話:“方國祥,你要臉不要?現在是啥時候,你還有心思躲到這兒喝小酒!”
方國祥倒是好脾氣,不慍不火,不急不燥,臉上掛著笑容,大大方方地指給董傳貴說:“老戰友,我給你介紹一下,這就是你嫂子。性子急些,人倒是好人。來來,紅士同志,我也讓你認識一個人,這就是我們的大英雄、我的老戰友董傳貴同志。”
何紅士睃一眼吊著一隻空袖筒子的董傳貴,似有似無的點點頭,算是已經打了招呼。然後一轉身朝方國祥變臉變色地吼道:
“方國祥,你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形勢?又是大躍進,又是除四害,老鼠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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