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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腿就跨了上來,再一用力,人就跟著爬上了冰面
董傳貴從公社開完會回家,半個菜糰子還沒塞進嘴裡,聽趙春蓮把兒子的事情一說,立刻急火攻心掄起巴掌就要打老婆。趙春蓮淚眼兮兮地望著董傳貴,陪著小心說:
“他爹,要打你就打吧!都是我不好,我沒想到會出這麼大的事。”
董傳貴掄起的巴掌變成拳頭落下來,小飯桌立刻就變成了碎片片。還嫌不解氣,拾起盛菜糰子的破碗隔門就扔到院子裡。然後圪蹴在牆腳,兩手抱著頭,呼吃呼吃地生悶氣。
趙春蓮自打進了董家門,啥時候見丈夫發過這麼大的火?她急忙一手摟著丈夫的脖子,一手在後背上又是拍又是捋。眼中流淚口中勸道:
“他爹他爹,你千萬千萬,你要想開些……你若要有個好歹,這個家可就完了呀!……”
過了好一會兒,董傳貴才緩過神來。他長出一口氣,推開妻子的手,站起身來把被子輕輕掀開,直見兒子滿臉通紅。再一摸額頭,隔著包紮的破布都燙手。董傳貴是見過大陣式的人,知道兒子情況不好,他先穩了穩神,然後吩咐妻子說:
“你快準備一下,給我拿兩佰塊錢,我上縣醫院。”
“縣醫院?七八十里路,這麼黑的天!”
“別囉嗦了,快準備吧!”
趙春蓮把自己的棉衣棉褲脫下來給兒子穿上,丈夫一隻手使不上勁,她又找了條布帶子把兒子連腿綁到丈夫的腰上。臨走,她把三個煮熟的雞蛋裝進丈夫的衣兜裡,叮嚀說:
“你一天都沒吃東西了,抽空吃了!”
董傳貴心急嫌腿慢,一蹓小跑著出了家門。恰恰又是個月黑天,滿天星斗,伸手難見五指。好在一點路熟,他又是當過兵的人,學過夜間走路。他沿著明晃晃的白土路,磕磕絆絆地猛勁往前走。他心裡發急,咽乾似火,身上的汗水溼了又幹,幹了又溼。夜風吹來,不禁瑟瑟發抖。他又飢又渴又餓,兩條腿軟得幾乎邁不動步子了。他好想坐下來歇一歇,但常識告訴他,一旦坐下就起不來了。再說兒子的病情也不容他有絲毫的耽擱。他摸摸口袋裡的熟雞蛋,掏出來嗅嗅,一咬牙又裝上。
“爹,咱們上哪兒去呀?”榆生醒了。
“爹送你上醫院。榆生,你頭痛嗎?”董傳貴想想兒子本來就營養不良,又受了這麼重的傷、流了那麼多的血,不由得一陣陣心裡發酸,眼淚止不往成串成串地往下掉。
“爹,我下來自己走吧,你的衣裳都溼了。”榆生是個懂事的孩子,自己傷成這樣,還牽心著爹。
“爹能行,爹能行!”董傳貴用衣袖擦擦眼睛,又輕聲問道,“榆生,你餓了吧?你娘給你煮的熟雞蛋,你先吃一個?”
“爹,我不想吃,我想我想、睡……”
“好好,你睡吧!再有一會就到了。”董傳貴依稀感到,兒子又在他的背上昏睡過去了。
緊趕慢趕,天快亮的時候,董傳貴才趕到了縣醫院。他揹著兒子排隊、掛號,好不容易輪到他。穿白大褂的大夫捏捏病人的耳朵,翻翻病人的眼皮,聽診器都沒使,就把病歷本本往旁邊一推說:
“早幹啥去了?都成這樣子了才來,不是親生的吧?該幹啥幹啥去吧!正月十五貼門神晚了半個月了。”
董傳貴一聽大夫這話,不啻于晴空響一聲雷,他眼前一黑差點沒有跌倒在地。他心急如焚,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頭天還是個活蹦亂跳的小子、突然就沒了這樣的現實。他和趙春蓮夫妻一場,雖有夫妻之名,卻無夫妻之實。只有眼前這個兒子,才是他生命的希望生活的精神。如果娃娃沒了,他不敢想象那會是一種什麼樣的結局。想到這兒,董傳貴幾乎要跪地求情,帶著哭腔哀求道:
“大夫大夫,請你幫幫忙。細心查查,無論如何再想想辦法,我可只有這麼一個娃呀!”
大夫生氣了,斜眼瞅瞅他,不耐煩地說:“我管你有幾個娃!我怎麼就沒細心查?要是啥病都能治,還要火葬場幹什麼?……”
“大夫大夫,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涼水泉子的大隊書記……”
“行了。書記我見過的多了,縣長昨天還來找我看過病呢。”大夫用手背對董傳貴朝外揚一揚,自顧自地衝著門外大聲喊道,“下一個!”
董傳貴揹著兒子絕望地俳佪在大街上。兒子除後半夜和他說了幾句話之後,如今三四個小時了,再也沒有聽見過他的聲音。剛才還在發燒,燙得他的脊背痛。這陣怎麼涼了?難道……他不敢往下想,果真如那位大夫所說,過不了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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