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3/4 頁)
人已經趕回香港,我在北平分身乏術,兩頭失去照應……因此,小七,我要你儘快與貝兒會面,接替她的工作,在南邊與我接應。”
原來蒙家與四少是這樣的淵源。
原來貝兒得四少照顧也並非偶然。
蕙殊怔怔聽著,太多隱秘驟然在眼前揭開,令她一時間回不過神。
霍夫人沉吟片刻,頷首道,“好,南邊你暫且放心,若有人暗中作祟,我定會追查出來……祁小姐交給我,你可以放心。”
兩人四目相對,也不再多言。
能說的想說的,俱付與此刻無聲。
四少轉而看向蕙殊,“小七,此去萬難,你可做得到?”
這就是一直以來想要的機會,想要有所作為的人生。
真正要做決定的時刻,心中反而一片空明。
蕙殊心裡咚咚地跳,竭力用平穩的語聲說,“我會竭盡所能。”
此去行程輾轉,一切從簡,匆忙間只揀上必要的行李,華服美飾統統不要。
來時兩口大箱子仍不夠裝衣服和鞋子,此時離去,卻只得小小一隻提箱傍身。
拋掉華而不實的物件,剩下的原來這樣單薄。
蕙殊提了藤箱,換上大衣,站在鏡前打量自己。樓下傳來汽車接二連三發動的聲音,一道道車燈光柱打亮,刺破了凌晨窗外的黑暗,令她心室陣陣抽縮,有說不出的難受。
就要走了,真的離去,再沒有遲疑餘地。
蕙殊撫上門把手,低頭靜了一刻,將門輕輕開啟。
守候在外的侍從接過行李,“祁小姐請,夫人已等候多時。”
蕙殊點點頭,隨他走下樓梯,待想起回頭看一眼房間也來不及了。那門已被侍從帶上,關在裡頭的記憶或許也是最後的懵懂。此去前路未可知,人生將從此轉向何方亦不可知,唯一篤定的是——不能回頭,亦不會回頭。
大廳裡燈火燦亮,門外車子排得齊整,侍從立正守候在門旁。
霍夫人攏一身黑貂絨披風,立在大廳正中,光亮鋪灑她周身。
單單不見四少,只有書房的門虛掩,燈光從裡面透出。
“他在裡面。”霍夫人語聲平靜,聽不出喜悲情緒,“我先到車裡等你。”
她轉身走出門外,四名侍從隨在其後,光燦燦的大廳裡轉眼只得蕙殊一人。
他不送她麼。
蕙殊茫然想著,腳下似有千斤重,慢慢走到那虛掩的門前。
抬手敲了敲門,裡面沒有反應,蕙殊屏息等了一刻,低低喚道,“四少?”
裡頭仍是寂靜,從門隙看進去,有個淡淡的影子被投映在地上。
蕙殊喉嚨裡堵住,像進了沙子,將滿腔話都堵住,好艱難才能開口,“我走了,我會用心做事,你多珍重。”
良久,裡邊傳來他低低語聲,“你也珍重,我不送了。”
蕙殊心口一緊,終是忍不住,將門輕輕推開一點——看見他面向壁爐一隅,獨自負手而立,燈光將他影子拉得長而單薄,孤零零投在地上。
身後窗外,隱隱可見門口的車子。
他卻並不回頭,背對她離去的視窗,不知不聞不見。
眼淚漫上來之前,蕙殊將門無聲帶上,轉身而去。
黑色座車停在門口,隨行侍從戒備在四下。
司機開啟車門,讓蕙殊坐進去。
身側的霍夫人攏著貂裘隱在陰影裡,周身都是暗的,彷佛與夜色融作一起。
車子發動,緩緩馳出門前林蔭路。
即將轉彎的地方,蕙殊忍不住回頭張望。
那一扇亮起燈光的窗戶後面,有個人影,漸去漸遠漸模糊。
“他會好好的。”霍夫人的語聲此刻聽來竟顯得細弱。
蕙殊說不出話,只有眼淚滑下腮邊。
天色將明,濃霧仍化不開。
從晨霧中透出的站臺燈火顯得微弱可憐,卻仍竭力將一點點橘黃微光聚起,去驅散無處不在的冷與暗。車子減速進入站臺,入站口兩側警戒的列兵站得筆挺僵硬,槍支緊貼在身側,目送車隊從眼前駛過。
從車窗裡望出去,隱約看見士兵們木然的臉和身側烏沉沉的槍支,比微弱的路燈更加無精打采。蕙殊默然瞧著,卻聽霍夫人說,“落雪了。”
果真,車窗不知幾時飄上米粒般的霰雪,一片星星點點的潔白。
北平入冬的第一場雪在此時落下。
“真的是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