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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錦喜孜孜的拿著奏摺返回宮中,對嘉靖道:“啟奏陛下,今有兵部楊司馬連夜上本,老奴恐貽誤軍情;不敢延誤,特呈與陛下。”
嘉靖點頭道:“唸吧,朕倒要聽聽楊卿是個什麼見解?”
黃錦聞聽,忙展開奏摺,藉著燈光逐句念來。只是越念額頭上汗水越多,越念臉色卻是越難看。而徐階最初聽到楊司馬的名字,神色也是微微一變。可一聽到奏摺內容,臉色卻又迅速回轉平靜,不動聲色地聽著。
原來,楊博這奏摺寫的很清楚。他先分析了蒙古人的戰略,認為這是典型的內外勾結,侵犯大明的戰略圖謀。按他分析,如果濟南暴亂成功,被白蓮教匪搶佔武庫。裹挾災民,此時亂兵人數恐不下一二十萬。再加上韃虜鐵騎,必然使得山東各城人人自危,難以保全。真要到這種境地,朝廷不得不發大批邊軍剿亂,庫騰汗此時正好趁機南侵。甚至俺答汗也會插一腳來撿便宜。
只是如今情形有變,而蒙古人卻不知變通,還秉承這種戰略,在楊博看來,這就是自尋死路。要知明朝時,通訊不便,信鴿這種東西,短程還行,長程傳遞資訊,根本靠不住。庫騰汗多半不知道山東方面情勢有變,才會按既定方針排程,這便是一個破綻。
但此時濟南那又是成為了重要節點。因為現在濟南還在官兵手中,所以才能遏制蒙古人的陰謀。一旦濟南失守,白蓮教和蒙古人照樣可以在濟南裹脅大批百姓為軍。到時候截斷漕運,甚至扒開黃河,製造水災,則局面將難以收拾。
同時楊博又分析了當前北邊的防禦情況。為了防備北邊,薊遼的兵力確實是不好隨意調動的,但如果從京師抽調部分人馬填補薊遼防線,然後再從薊遼換一支精銳部隊出來下山東,則不會對整個北線安危構成太大影響。這支兵力數量不需要太多,但行動一定要快,因為濟南到底能支援多久是說不準的。
最後,楊博上本請纓,願自提京師騎兵數千之眾前往薊遼,總督各軍。若不能大勝庫騰汗,情願自請斧鉞。同時,也向朝廷請旨一道,到了薊遼後即發精銳邊軍,前往山東解圍。
楊博不愧為當朝三大謀主之一,對於庫騰汗及嘉靖帝,分析的都分毫不差。他算定,王忬公然抗旨,雖是為了大局,但這種不知變通的倔脾氣,在嘉靖皇帝的胸襟和嚴嵩的暗箭下,必然要遭殃。而自己能做的就是用一場輝煌的勝利,來挽救這位老忠臣的命運。至於濟南不可不救,薊遼又不可不守,這當世之間,也只有他自己能把兩者平衡到位。
嘉靖聽楊博說來頭頭是道,點頭道:“楊卿真國之干城也。黃伴擬旨,準楊卿所奏。陸卿,你派錦衣衛前往昌平,傳旨將王忬革職,押解回京,下詔獄待查!”
徐階急忙道:“萬歲,王忬抗旨不尊,其罪雖大,然其久在邊關,于軍務頗為熟悉。楊司馬本次北上,尚須他在旁參謀一二,以效犬馬。不如待北邊大勝之後,再問其罪。”
嘉靖皇帝道:“這老兒豬油蒙心,腦筋糊塗,要他有甚用?這樣吧,陸卿派錦衣衛隨楊卿去昌平,待交接清楚後,再將王忬逮捕。”
徐階聽得王忬終究還是躺槍,心中頗有些無奈,卻又不敢再爭辯。這樣看來,在天子面前,嚴家還是受寵頗深,尤其這新參合進來的嚴鴻,簡直成了朝堂上的新貴。而在出永壽宮後,嚴嵩那陰冷的目光,更似一個直接的訊號。嚴徐兩家,弄不好是要開戰了。
等回到泰山衚衕的家裡,只見張居正已在等候。徐階微微一笑,對這位高足說了今日在永壽宮中的情形。說完之後,徐階嘆道:“本來濟南救與不救,朝廷自有決議。便是老夫,也留有出兵山東的後手。只是天家為了一嚴鴻,不惜興師動眾,甚至將王督憲下獄。以此看來,嚴家勢力依舊,我等的韜光隱晦之策,卻尚需時日。哎,今日在永壽宮中,老夫不敢與嚴嵩爭辯是非,卻是對不起王民應了。”
張居正道:“恩師明鑑。濟南之事,既然天子屬意嚴鴻,恩師自不必去逆龍鱗。再則,濟南之圍,本也事關國朝安危,發兵去救,並非失策。只是今日議事中,被嚴嵩一黨佔了上風,以居正愚見,尚有一策,可以挽回三分。”
徐階道:“叔大有何高見,速速講來。”
張居正道:“恩師,如今之事,朝堂進退,全在天子。天子所以要救濟南,則很大程度在於白蓮寶藏。內庫乏用,天子是一心要想白蓮寶藏順利進入內庫。這其中的麻煩,則在於副使海瑞,其人傲骨耿直,必在其中阻撓,且海瑞的強諫之名,此次下濟南之前,便已昭然。只要恩師上書,先調海瑞回京,留嚴鴻處理濟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