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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以滿腔愛民的熱情織就出一番功業錦繡,豈知到頭來,功未成身先死,他所得到的,不過只是個留國侯的虛名。他不知道,聖上是無心的,百姓是善忘的,留國侯這三字,不過是春日裡的璨花,時間久了,也終將凋零,而後被掩覆在土地遭到遺忘。
當淚水乾涸後,揮之不去的疑惑始終存留在震玉的腦海裡。
那日,在叩謝聖上離府時,她抬起頭來,遠望著聖上帶笑離去的背影,她不明白的有很多。
她不懂,遭聖上賜死的爹,為何在死前還要叩謝這般殘酷的皇恩?她更不懂的是,將聖上的罪,轉嫁至老臣身上,這樣聖上就能逃過一劫?聖上命盡若是天意,那麼無論嫁罪於誰,任由哪個無罪之人來承擔,恐怕也仍是躲之不過吧?她不相信以一個無辜老臣的性命,能讓聖上在偷生之餘,還能換來聖上永遠的苟且心安。
凝視著即將熄滅的餘焰,震玉再拈了張紙錢,就著微弱的火星再度讓它燦然起來,當吞噬紙張的焰火即將燒著她的指尖之時,在她身後,傳來陣陣急切如鼓的步音。
“東西都收拾好了?”震夫人踩著匆忙的腳步,邊走邊問向跟在她身後的府內總管。
“都準備妥當了。”總管忙不迭地拍拍懷中所抱著的行囊。
指尖傳來一陣灼熱的痛感,震玉慌忙扔下手中的紙錢,回過頭時,意外地看見這些日子來因她爹自盡之故,因喪夫過於傷痛而臥病在床的二孃,此刻正神情緊張地朝她走來。
“二孃?”她怎麼起來了?
“玉兒。”掩不住一臉倉皇的震夫人深吸口氣,強壓下心頭緊緊懸於一線的不安,試著讓自己看來較為鎮定些,“你過來,我有活要對你說。”
震玉不解地起身,按著跪得有些麻痺的雙腿緩慢地走至她的跟前,看她不發一言地自總管的手上拿來包袱,轉將它交至自己的手上。
“二孃,這是……”捧著沉甸甸的包袱,她茫然地看著他們兩人同樣顯得過緊張的臉龐,一種異樣的氛圍地圍繞在他們身上。
震夫人一手緊按著她的肩,“你聽著,我要你出城避一避。”
“避什麼?”望著她肅然的臉龐,震玉不自覺地感到害怕,不解為何此刻她的面容看來,竟和當日初知熒惑守心一事的爹有幾分相似。
“避禍。”
她怔了怔,想起老父的愚忠,哽咽地垂下螓首低語。
“還能有什麼禍呢?”爹都已因嫁罪而死了,他們震家,還能再遭遇什麼大風大浪?
震夫人將她拉來身前,低聲地在她耳邊道:“你爹的嫁罪失效了。”
她愕然地張大眼,“失效?”聖上出事了?
“皇后娘娘今早病逝於鳳藻官。”
震玉只覺得腦際轟隆隆的,有些無法站穩地一手捉住她的手。不是說……不是說只要嫁罪於丞相,便可保聖上與皇家無禍嗎?為什麼皇后還……
震夫人用力地扶她站穩,“在聖上降罪下來前,咱們都得快些離開這裡。”今早喪鐘響遍全京兆,一些以往在朝中與震剛有些交情的同僚,不約而同地紛紛派人捎了口訊來府內,說是失去皇后痛不欲生的聖上,已下令要將替聖上代罪的震相及震家有幹人等,一律嚴辦。
“聖上把皇后娘娘的死……怪在爹的身上?”她爹都已經為此賠上一條性命了,沒想到……這算什麼?不盡節有罪,盡節了,還是罪人一個!
天道在哪?
“你別管這些。”震夫人伸手拍拍她的面頰要她清醒點,並一手指著她手中的包袱,“那,裡頭有些錢,是我出閣時的嫁妝,你拿著這些錢去我的孃家娥眉村,把這些錢交給我的家人,他們會收留你的。”
“二孃你呢?還有弟弟呢?”震玉回過神來,憂心如焚地緊拉住她的衣袖不放,“你們不跟我走?”
“弟弟還小,又病得那麼重,孃家的路途那麼遙遠,他受不住的。”震夫人溫言溫語地朝她哄勸,“我先帶弟弟到京外避一避,待弟弟病況好些了,我們就去找你。”
“我跟你們一起走。”她邊說邊搖首,一想到家人都沒有伴在她的身邊,她就有一種會失去他們的恐懼。
“聽話,你先走,等風波較為平靜一些,我隨後就帶著弟弟與你會合。”震夫人輕輕拉開她的手,不容置疑地推著她走向廳門。
“你們會跟上來?”她扯住腳步,滿眼都是不確定的慌亂。
靜看著她惶惶不安的眼眸,心中百感交集的震夫人,為掩飾此刻心中的傷愁,一把將震玉擁入懷中,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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