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部分(第1/4 頁)
受到夜眼突如其來的恐慌。我封鎖自己的心阻擋這思緒,讓煤灰轉頭往聲音的方向快速前進,在它的脖子後面俯身領著它走過迷宮般的雪堆、掉落一地的大樹枝和空曠的雪地。我們來到一座山丘上,我儘管心裡很急,卻怎麼也無法加快速度。當我終於走到山丘頂端時,就看到了這輩子難以忘懷的景象。
眼前出現三位衣衫襤褸、鬍子雜亂、全身發臭的人,互相叫喊而且扭打成一團。我的原智感受不到他們的人性,但我認出了他們就是夜眼昨晚帶我看過的那群人。嬌小的她大約三歲,身穿母親為她縫製的鮮黃及膝束腰外衣。這群人為了爭奪她而大打出手,把她當成落入陷阱的小兔子,像拔河般憤怒地拉扯著她的四肢,完全不理會她那小小的寶貴生命。這景象令我狂怒地拔劍出鞘,此時那些被冶煉的人正堅決地抓住她的脖子想肢解她,只見其中一個鬍子沾了鮮血的人轉頭望著我,原來他還沒等她斷氣就開始吃了起來。
我踢踢煤灰,彷彿騎馬復仇似的衝向他們,而夜眼從我左側的樹叢裡跳出來,趕在我之前迎戰他們,然後跳上其中一位傢伙的肩膀張大嘴咬住他的脖子。另一個傢伙在我要下馬時朝我走過來,白費力氣地用手擋住我的劍,我的利劍將他的脖子砍斷了一半,最後才卡在頸椎上。我接著拔出腰刀從煤灰的背上跳下來刺向試圖刺殺夜眼的傢伙。但第三位被冶煉者抱著小女孩的屍體逃到林子裡去了。
這傢伙像發了瘋的熊一般打鬥,甚至在我劃破他的肚皮之後還想撕咬抓傷我們。他的腸子都懸在腰帶上了,卻依然跌跌撞撞地追著我們,讓我根本沒時間害怕。我知道他快斷氣了,所以丟下他追趕逃走的那個傢伙。夜眼像一團條紋狀的灰毛球在山崖上浮動,而我一邊趕上它,一邊責怪自己那兩條慢吞吞的腿。這條路上有遭踐踏的積雪、血跡和那傢伙的渾身惡臭,讓我無法專注心神。我發誓當我衝上山崖時,以為自己可以實時搶救那女孩讓她免於一死,阻止整個悲劇的發生,但此時我只能讓這不合邏輯的衝動加快我的腳步。
他向後急奔,從一個大樹樁後面朝我們跳躍而來,把女孩的屍體丟向夜眼然後朝我撲了過來。他可真像個壯碩的鐵匠,因體格強壯而吃得飽穿得好,不像我碰到的其他被冶煉者那樣狼狽。他像只遭獵捕的動物般憤怒地將我舉起來,然後用前臂勒緊我的喉嚨,又跳到我背上用胸膛抵住我,把我的胸膛和一隻手扭到他身子下方的土裡,而我拿著刀刺進他的大腿兩次,這可惹惱了他。於是,他更用力地把我的臉推進冰凍的雪堆裡,我眼前登時冒出一個個黑點。這時夜眼也跳到我背上來,讓我覺得自己的脊椎都快斷了。夜眼用犬齒咬著那人的背,只見這被冶煉者把下巴縮排胸前,並且弓著肩膀抵抗攻擊。他知道自己快把我掐死了,所以在
解決掉我之後還有時間對付這匹狼。
這場扭打讓我頸部的傷口破裂,鮮血大量湧出,但這和我的掙扎比起來幾乎微不足道。我用力甩頭掙脫他,而我流出來的血也夠滑溜,讓我可以稍微把喉嚨掙開些。當我好不容易呼吸了一口空氣之後,這傢伙又抓著我的頭向後扳。如果他不能掐死我,至少還有力氣扭斷我的脖子。
夜眼改變戰略。雖然它的嘴巴塞不下這傢伙的頭,但銳利的牙齒總可以把他的頭皮撕離頭顱。只見它張口撕扯這塊肉,他的鮮血如雨般流到我身上。他無言地嘶吼,卻仍不忘用膝蓋抵住我的背。他鬆開一隻手想攻擊夜眼,我就在他的臂彎裡鰻魚似的掙扎著,用一邊的膝蓋踢他的鼠蹊部,然後用刀刺進他的側身。這一定痛苦極了,不過他非但沒有放開我,反倒迅雷不及掩耳地快速將頭撞在我的頭上,然後用粗壯的雙臂抓住我朝他的身上擠,想要壓碎我的胸膛。
我對這場打鬥的清晰記憶僅止於此,後來不知是什麼情緒淹沒了我,或許就是傳說中面對死亡的那股怒氣吧。我用牙齒、指甲和刀子攻擊他,儘可能把他的肌肉割下來,但如果沒有夜眼同樣憤怒的迎擊,我根本無法抵抗這頑強的攻勢。過了一會兒,我從這人的身體下方爬了出來,嘴裡還帶著腥臭味。我把口中骯髒的頭髮和血吐出來,用褲子擦擦手,然後把手伸進雪裡清洗,心裡卻知道無論如何都無法真正洗清這些汙穢。
你還好吧?夜眼在雪地一兩米的距離內來回走動,嘴裡也沾了血,只見它含了一大口雪然後又來回走動。我跌跌撞撞地朝它走了一兩步,看到女孩的屍體之後就跌坐在一旁的雪地裡。
這才明白已經太遲了,事實上當我看到他們的時候就已經太遲了。
她的身形嬌小,有一頭烏黑的秀髮和深色的雙眼,可怕